走了许久才被下人领到居住的园子,宽敞大气,树木高耸,雪色优美,只是令崔婉音感觉有些偏僻。
她问管家道,“殿下住在附近么?”
管家答,“此处是待贵客的水榭堂,太子殿下住的主院还在前头。”
女子不多言,心中却道太子府的管家八面玲珑,既委婉告诉她离太子住处远,未免得罪客人,又状似无意强调她是贵客。
也对,她是太后密旨请来的,可不就是贵客。
崔婉音将头颅微微上扬,表情越发大方得体。裙摆摇曳,一片火红,素裹银装中格外醒目。
……
入住已七日,崔婉音虽被周到对待,吃食居住无一不讲究得体,甚至太后都差人来,赏了一大堆东西。但最该见的太子,却总是不见踪影。
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她才来第二日,借着给太子殿下请安的名头去了书房,被下人一句“太子事忙,暂时无空得见”就打了回来。
至此,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落了不矜持的名声。
但时日久了,崔婉音终究沉不住气。
侍女一边给自家主子化妆,一边建议道,“小姐是宫里的太后娘娘请来的,太子府的人也都客气着,若是太子见到您,一定也是心生欢喜的。”
崔婉音挽唇,嘴上却道她油嘴滑舌。
太子不见她,那她去见太子不就成了。
趁着府里守卫交接,她佯装已得魏管家的同意,偷偷潜进书房等待。
太子府奢华宏伟,她近几日已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
但太子的书房却低调很多,檀木架子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还有折子整齐摞在旁处,各式印章都有,摆满整个壁橱。书桌上干净整洁,只笔墨一套,另有一本摊开的书。
她轻脚过去,纤手按在书页上,但见那书乃是讲医理的,正好在女子弱症一章,记载各种调养方子和手段。正当疑惑中,冷漠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女子吓一跳,将书碰落,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后才慌张地跪到男人跟前,“小女崔婉音参见太子殿下!”
“你进来做什么?”
男人冷声又问,对跪着的她一丝兴趣也无,还有些被人冒犯私密空间的不悦。
“我……我是来给太子殿下请安的。”
宁之肃既不关心她怎么来的,也不关心她做什么,声音冷肃,“走吧。”
女子抬头仰望男人,有些无措和惊讶。
这样,便走了?
她看见太子下颌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痕,若无意外,应该是被人用指甲抓的,似乎痕迹很深,然后慢慢变浅至如今这副模样,要想完全无痕,还要些时候。
宁之肃感受到女子的目光,不自觉用指腹摩挲红痕处,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只道,“快走吧。”说罢,终于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甘州路远,既来了,就在京城好好游玩一番,若是有心悦的人,孤可以帮忙引荐。”
话里话外都是漫不经心,漠不关心。
女子心凉的透彻,又怕太子追究她擅自进书房,只得退下,回了水榭堂。
回廊弯回,冬日阳光普照,崔婉音疾步离去,只觉得心冷似冰,身后丫鬟说着什么也无心回应。
太子有女人了,很有可能是养在外面的。从前听父亲说,太子的生母昭贵妃娘娘在宫中不争不抢。但她不要做这样的女人,她不想再回甘州,而想留在繁华的京城,想当……太子妃。
那么,前程只能自己挣。
第21章
冷战从深秋跨至寒冬,已一月有余。太子别院内一切照旧,只气压低了很多,下人们比平时更加谨言慎行,免得扰了主子清静。
白雪在屋顶上覆盖厚厚一层,屋檐一角的琉璃走兽连眼睛都露不出来,檐下一角,腊梅悄然孕育着花骨朵,湖面有碎冰游动。
伊绵房里炭火不断,地热从脚底贯穿全身,金质仙鹤香薰暖炉可见袅袅香烟,从展翅中弥漫出来。
她穿着葱兰色冬衣,身姿不见臃肿,反倒添了两分娇憨。墨发以玉簪轻挽,柔顺地垂在后背,两缕碎发别于耳后,娇慵懒怠。
女子从推开的窗墉赏冬景,榻前胡桃木方几上有笔墨铺陈,墨迹已干,大约是画得累了。
雨棠端着一壶热茶从大门处进来,先在挡风的屏风处等了半刻,散干寒气,而后才近伊绵的身。
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不常来,她刻意问了吴远,说是殿下事忙。小姐也终日在房里自得其乐,并不在意。这可不行。
她走上前,用眼神示意候在一旁的雨蕙将冷茶换下去,又添上新的,而后语重心长道,“奴婢听说,太子府里如今住着一位甘州来的姑娘,是太后娘娘做主请来的。”
这事本不该让伊绵知道。但她家主子好性,从来没有讨好太子的自觉,要是因此失了宠,怕是后面难办。故而雨棠试探性地提了一点,望伊绵打起Jing神来,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