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绵轻摇头,表示不赞同。但她昨日与太子相聊之事,也不好宣之于口。这男人还不无情,天下便没有无情的男人了。
今月没注意伊绵的小动作,将她的脸掰过来,认真道:“咱们女子,虽不能和男子一般习武弄剑,成就一番大抱负,但并不是无事可做,只能坐以待毙。关键是,要学会利用自己。”
“利用?”伊绵反问。前些时候丽妈妈点拨了几句,她自告奋勇上阵待客,还以为讨了宁之肃的好,结果反被欺负一通。现下,她再不敢轻举妄动。
今月看伊绵今日穿了一身牡丹藤萝纹夹袍,耳戴月白色的水仙蝶嵌珠簪子,娇慵不失矜贵,到底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女子本就苦命,落在伊绵这样的女子头上,更是一场灾难。她循循善诱,“太子对你是有心的,你该明白。利用他的心,想做什么做不成。”
没等伊绵说话,她又道:“绵绵,太子越是对你耐心,你的胜算便越大。你要好好想想,和太子相处时的特别之处,抓住太子的心,还愁没地方求情么?”
“我……他只会戏弄和欺负我。”伊绵低头道。
今月说的,她不是不动心。只是和她所想,相差太多。
她与太子,根本没有可能。那男人对她,是一点怜惜都不顾的。
“绵绵,太子这样尊贵的人,日理万机,要什么没有,偏要来檀楼找你。我可听说,昨日那几位江南来的客人,在太子府门口跪了一晚上才走的。若非是你,太子何故发那么大的脾气?”
伊绵觉得今月说得越来越离谱。宁之肃来找她,就是为了泄气,至于那几位大人,说不定是自己触了宁之肃的霉头。
她还未见过男人真正的手腕,不知道宁之肃作为男人,正是血气方刚,没吃过rou的年纪,对她的身子有多馋,人又有多狠。
若卢狱那样的地方,已经算是够干净,够光明了。伊绵若是能去看看宁之肃真正审问犯人的地方,怕是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男人每回见她,都穿得矜贵整洁,但这只是他的一半,另一半掩盖在黑暗之下,浸泡在血ye之中。
伊绵以为自己已经经受了百般的屈辱,殊不知,对宁之肃而言,已是克制至极。每一次越线,伊绵都有可能被吃得一根骨头也不剩。但男人忍住了,哪回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放过她。
她从前太过娇生惯养,这样的手段到底吃不消,于是将这隐忍的克制视作戏弄与欺负,而非从中窥见出什么。
但男女之间的暗流涌动,伊绵仿佛还是有那么一点察觉,如一丝轻若无物的羽毛,当她从掌心中发现时,正待合掌留住,那羽毛便飘走了。只留下一点瘙痒,让人剪不断,理还乱。
今月是为着她好的,伊绵想把她与宁之肃之间的事情稍微说出来些,既是让今月解惑,也是让她想想法子,她太想爹娘了,不想如此坐以待毙。
今月听完她的话,有些惊讶,“他便是这样欺负你?”
伊绵郑重地点头,那抹屈辱与无奈,不像是装的,“太子这样放肆,还要说与我爹娘听,你说,我还能向他求什么情?甚至昨晚,他……他竟趁我不注意,亲我作为羞辱。我们伊家到底是要脸面的,他太懂得如何打击人。”
今月心情有些复杂。伊绵这样高门家的小姐,和她这样风月场所混迹的女子不一样。若是她,早就从中游刃有余地周旋,关系不知已推进到何种地步。
但伊绵什么都不懂,只以为自己被困在檀楼原地打转。
其实今月虽不知道内情,单从丽妈妈对伊绵的态度越来越谨慎,围在她周围伺候的人越来越多也看得出来,这女子定是太子上了心的。
但傻有傻的好处。一般男子可能陷进女人香中被迷得找不着北,太子哪是一般女子可以驾驭的,这样保持单纯与天真,正是一条生路也说不一定。
“绵绵,听我一句话,若是太子再来找你,一定要示弱,可别傻乎乎地对着干了。至于其他的,你趁着他高兴,再提自己的要求,没准能成。”
伊绵紧张地点点头。
只是,宁之肃哪里会有高兴的时候,那人万年一张冰山脸,若是好不容易笑了,也像蛇吐信子似的,不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她斗不过的。
何况,檀楼的人,本就和她立场不一样。她们习惯了顺从与逢迎。伊绵在太傅府长大,骨子里有高傲,也就是所谓的气节。宁之肃将双亲捏在手里,她怎能不恨,莫说她本就没那媚人的本事,就是有,对着仇人这一层关系,她也很难不恨。
第14章
风平浪静的日子没多久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日,京城在凌晨时分出了一个血案,封默如今在大理寺当差,正是奉命缉拿的人。
作为南阳世子,如今能在朝廷的重要机构效力,自是相当有能力的。他沿着线索追踪,分派了人兵分三路去寻凶手,自己这一条线顺着某些痕迹来到了檀楼那条街。
案件重大,封默马虎不得,于是一家一家挨个搜,到了檀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