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四弟一直不受人待见,不过自己对所有的兄弟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以前关系尚属不错,每逢他从战场回宫,他都会备好酒,邀自己喝一壶。
不过,自从楚复坐上帝君之位后,大皇子就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弟弟了,行事作风诡异不说,那份狠戾自己以前也不曾发现。
“大哥,你还是老性子,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楚复迎出来跟他打招呼,今日穿了藏蓝色的云纹滚边长衫,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
大皇子笑笑,也不显得与他有多么热络,淡淡的语带机锋地回道:“是啊,我的性子这辈子想来也就这样了吧,没得救了,不像四弟你,越发的成熟稳重,懂得变通了。”
说罢,大皇子还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楚复也不计较他的揶揄,率先在一张椅子里坐下,立马就有宫婢端了茶上来:“来,大哥尝尝这茶,这可是用玉凤雪山山顶的雪水泡出来的上好大红袍呢,换做别人,饶是寡人也不舍得拿出来,今儿个好难得大哥你来了,当然要让你尝尝。”
连茶都泡好了,想必真是在背后观望了很久,大皇子抿了一小口茶,心如明镜般什么都知晓,但面上却没有一丝不悦的神情:“我这个做大哥的,没了一双腿,也帮不上你这个弟弟什么忙,心中是有愧的。唉,就如同今日,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怪不得四弟不肯见我了。”
被大皇子戳穿了,但楚复却没有显露出一丁点的不好意思来,想来,这做皇帝的也没有谁是脸皮薄的,脸皮薄的早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哪里还能有所作为呢。
楚复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大皇子,讲:“大哥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兄弟俩还需要如此见外么,有什么话只要是关上门没有外人在,咱们都是可以说的,不是么?可别因为什么身份的改变,就改变了咱们之间的兄弟情啊。”
大皇子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楚复方才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是啊,道理也确实是这样的,有四弟这句话,那大哥也就放心了。如果一会儿大哥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还请四弟多多包涵。”
“哦……”楚复拖长了尾音应道,眼神闪烁,“大哥要说些什么呢?而且还早早地打好招呼,似乎是……嗯……早有准备寡人会不喜的样子?”
大皇子不置可否:“四弟自从登基上位之后,便没有人再敢揣测你的圣意,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四弟你喜不喜,我这个做大哥的还真不知道。四弟,大哥想来谈谈平安的事情。”
“平安?大哥所说的是流云郡主祁平安?”楚复其实心里早已知道他的大概来意,但此刻却装出什么也不知晓的模样,惊愕地问道,“据寡人所知,大哥你与平安也就是小时候在一块儿玩过吧,后来你去了边疆打仗,便数十年不曾相见,怎么突然又提起她来了呢?”
大皇子眼神悠远,思绪似乎已经随着楚复的话飞到了遥远的曾经,想到了那些快乐时光。文新学堂
那个时候,平安还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小一点的时候梳的是个冲天辫,后来又变成了两个羊角辫,特别可爱,而且还乖巧。
平安见着人就喜欢黏上去,对着人家甜甜的笑,要不就“吧嗒”一声亲上去,蹭的人满脸口水。
但大家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大皇子,而平安也特别喜欢他,每逢见着他,一定要他来抱才行,别人谁用什么吃的哄她都不行。
现在想来,也许这一段孽缘,从那般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吧。
“咳咳……”许是见大皇子良久没有回话,楚复轻咳了两声,将他的魂魄唤了回来。
大皇子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是作为一个有礼貌的翩翩佳公子的条件反射:“方才大哥走神了,四弟你说了什么?”
楚复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长话短说:“寡人方才是问,你和平安不是隔了许多年没见了么,怎么这会儿却突然提起她来?再者,她生活在宫中,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有寡人和一个战功赫赫的亲哥哥在背后撑腰,可谓是金枝玉叶,没人敢欺负她的,她有什么问题,需要咱们俩来谈呢?”
仿佛已经看透了楚复的伪装,大皇子在心里是坚信他知道自己和平安之间有感情的,但大家都不戳破,还是按部就班地试探着走:“平安今年也十六了吧,唉,多年不见,再见面就是大姑娘了,真是时光如梭啊。十六岁的姑娘,也该考虑嫁人的问题了,不是么?”
楚复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哟,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是么……
“是啊,寡人正在为她物色婆家呢,不过想来这世上能配得上她的人,也不多吧。她啊,从小娇惯,被寡人和他哥哥捧在手心里面疼,后来又有太后疼爱,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你说找个不太好的婆家吧,我们舍不得不说,想来,也禁受不住她的折腾啊。”楚复叹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自己真的为此伤透了脑筋。
“那么……四弟看我怎么样?”大皇子蓦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楚复,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表情看出什么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