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终究得进去洗一洗,于是推开门,见朱宇低头坐在马桶上,人蜷着,头几乎搁在膝盖上。
“怎么啦?”
厕所已经闻不出什么,马桶是全自动冲洗的,朱宇听见动静,立马坐起,抿嘴摇摇头,不想说什么。
“洗澡吧,一起。”
陈凡拽起朱宇伸长胳膊直接开了水。
朱宇听小说过,真正的激情上来了都是与屎共舞的,他就鬼使神差想在陈凡身上试试。如今却有些后悔。
“你,你拉出来了?”
陈凡搂着朱宇低头好奇地问。他心情棒极了,对那坨屎都生出了战友之情。
朱宇拿额头往他胸前一靠,“我快累死了。”
“你跟我大学室友挺像的。”
“是吗?哪里像?”
“就整天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有一回我们在宿舍喝酒,他喝不了,我们给他用可乐掺红酒,结果他偷偷把可乐倒了,换成红酒加进可乐里头,这不乱套了吗?我们越想给他冲得淡一些,他越喝得多,后来那个醉得哟!跑出去头杵在走廊公共垃圾桶里边儿唱歌,把一整层的哥们儿都唱醒了。事后问他为啥,既然想喝酒,你就说想喝酒,你干嘛偷着来呢?他说他也不知道。”
“因为他说他想喝酒,你们会劝他别喝,少喝,可他就是想醉一场。”
“那干嘛不说他想不醉不归呢?”
“因为他的人设就不是醉酒之人。你们必定会问他原因,可能原因他无法启齿,或者干脆自己都不知道。”
“这有啥不知道的,自己的事儿还能不知道吗?你看你,说是累了,推开我就行,你力气还比我大呢。可你又默许了我。完事儿了,又不高兴。我就挺高兴,原来我是个,之前一直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该怎么就怎么。”
朱宇疲惫地翻眼看着陈凡,兽欲得逞了,还不许他喊声累?
难怪他混成个中年离异!朱宇脑子里毒舌吐槽着。
“其实我没想跟你发展成这样,真的。”陈凡说着搂得更紧了些,补充话里没表达清楚的意思。“但既然已经成这样了,不如咋俩互相坦诚一点?”
朱宇的眼中漾起些许迷茫。
“原本我并不在你的团队那儿露面,你非得让我给你控评。你其实是想把我拽进你的圈子你的生活甚至你的身体里?你成功了。”
陈凡看着朱宇的眼睛睁到最大,又闭到合拢,再睁到最大,缓慢眨眼显得整个人都呆了,耳朵根一点点红起来,直至整个耳朵通红一片。
“我接受这项挑战。你这人挺有趣的。”]
朱宇眉毛忍不住抽动了几下,眼皮一抬,大眼睛里滚过一道Jing光。
“我只不过喊一声累,你可真严厉。”
“哈哈,我分析的这双眼睛可是向孙猴子借的,不但严厉,还很管用,怎么样,听了这个答案,还累吗?”
“你,你还要?”
“除非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那么累?你躺在那儿又不怎么动,也就嗓子累些。”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陈凡望着朱宇仓惶离去的背影,歪头洗鸡鸡。
朱宇是真累,陈凡洗完回到房间,见他光着雪白的背睡得正香,走上去一摸,一手汗。
陈凡也经历过这种背上冒虚汗的滋味儿,当初新婚燕尔夜夜笙歌,一两个月之后就被掏空了,也是这样晾着后背才能睡觉。他抓抓脑袋,搞不明白一个躺着射了两发的人为什么比跑五公里射了三回的自己还虚脱?想来想去,想起了他先前的经历,算算日子,恐怕是身体底子已经坏了,恢复地也没有那么快。
陈凡心里头忽然像梗了坨什么东西,不上不下,但他俩的关系应该从这回算起,从刚刚洗澡时的告白算起,之前的事情,不能拉扯到一块儿来。他俩的关系,既有rou体层面,又有经济层面,也算是层次丰富,未来可期。于是陈凡决定静静心,先把经济合作搞起来,按照他俩之前谈好的人物关系网,把软件逻辑重新梳理一遍。
这一开始敲代码,时间就过得飞快。朱宇睡醒等着陈凡,等不来,去书房找他,守着看他写程序,守不住,兜一圈继续回房睡。
到第三天中午,朱宇敲敲书房门,陈凡正躺椅子里睡觉,听到动静睁开一只眼。
“我要走了。”
“好。我睡眠不足,就不送你了,你开我车去机场,回头我找代驾再给我开回来。”
“我不坐飞机,就在这里,参加个活动,先去雷迪森酒店和小组碰面。”
“结束了还回来吗?”
“嗯,我让他们给我订明天傍晚的机票。”
“知道了,那你就把车停在雷迪森。”
朱宇下楼前,无意识地回望了一眼,陈凡一本正经地睡觉,连起身目送的打算都没有。他皱起眉头,略微不爽。陈凡把他的行为看得很透,只说接受邀请,并不表示包容,他说了声累,这就跟他分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