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仍在这并不算宽敞的酒吧内进行。
陆严见赵慈他们下了舞台后,彻底没了兴致——不管是哪方面的兴致。他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没过多久,有人便随之而来,在他对面坐下。
不用想也知道——是赵慈。
耳边萦绕着震耳的音乐声,他不觉得过分吵闹,反而心中有些异样的烦闷。搅了搅酒杯中的长柄汤匙,他头也没抬,问道:“你回来了?”
“是的,”赵慈点了点头,笑道,“我回来了。”
陆严觉得男人这副模样十分欠扁,握着酒杯的手指更紧了些,还是遏住了把杯里的酒泼到对方脸上的冲动。
“为什么”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为什么不联系我?”
面前的男人双眸幽深、神情莫测,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解释道:“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好。”
“没有想好什么?”
男人倏然沉默了下来。
陆严知道他似乎有点咄咄逼人了,但他的理智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和怒火,还有更深的、别的东西。
“你知道的,陆严。”
闻言,他心中无名火起。
微醺的酒香在他们二人之间蔓延——他还是没能忍住,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酒泼了赵慈一脸。男人没有闪躲,蓝色的酒ye悬在对方的睫毛上,颤颤巍巍的,有种不符气质的脆弱。
“我能知道什么?”
陆严知道他现在的脸色称不上好看,可看到赵慈狼狈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爽快。他明白这样的情感源于哪里。等待对他来说过于折磨了。他能够忍受在赵慈调教中的等待,因为他知道他始终能尝到甜头。可在这漫长的拉锯战中,看不到结果的等待,总令他悬着一颗心,在期盼与放弃中挣扎着。
“赵慈,你知道你消失了多久吗?”他沉着一张脸,继续道,“你他妈一声不吭地走了,现在又回头来问我知道什么?”
男人黑沉沉的双眸闪烁着,抿了抿唇,说道:“陆严,我”
“赵慈,你只是在逃避而已。”
陆严说着,看向了男人的双眼——这是赵慈第一次躲避他的目光。
他忽然笑了:“逃避什么?如果你不喜欢我,大可以在那时候直接拒绝我——可是你并没有。赵慈,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你一眼就能看清我,但是我却每次我觉得足够了解你的时候,你就愈发让我捉摸不透”
赵慈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场内的灯光却不合时宜地熄灭了。
但与其说是不合时宜,或许说是合时宜更符合些。在黑暗之中,他能感觉到男人绕了个圈,靠他更近了些。
他嚣张的、高涨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般,一下子瘪了下来。
“干什么?”陆严没好气道。
赵慈找了个借口:“怕你听不清。”
陆严皱着眉,正想反驳,但现实似乎映衬着男人所说的一般——原本只是细碎的、此起彼伏的交谈声瞬间沸腾,演化成了嘈杂的喧闹声。
他听见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诉说着:“陆严,不瞒你说,我^确实很害怕。”见他没有回应,赵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也还不能完全消除我的恐惧,对于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恐惧。我知道逃避是最坏的打算,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却是最舒适的办法。”
“那你——”
陆严忽然被男人捂住了嘴,掌心沾染着令人迷醉的酒Jing气味,慢慢地、一点点地渗进他的呼吸里去。
“但是——”赵慈压低了声音,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后面包住了他的手,就像对方环抱着自己的姿势一样,“我觉得,我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对我来说,这可能也有些赌的成分在里头。我在赌这次的结果不会令我失望,我也不会重蹈覆辙。因为我莫名自信地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他怔怔地盯着前方明灭的灯光,感觉自己Jing神有点恍惚。
“所以这次,换我来问你了。”
他的心脏跳得极快,那种要跃出rou体的雀跃几乎令他头晕目眩。这样的感觉无比真实,却又无比迷幻。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在温泉旅馆的那个夜晚,抛却情欲过后,对方幽暗的、璀璨的眼深深地望进了他心里去。男人的薄而锋利的双唇一张一翕,世界却好像忽然静音了,一切像放慢了无数倍一般,将他心底的期待无限延长。
赵慈会问他什么呢?
他期待又不期待,只觉得自己也变得胆小怯懦了起来。
可对方并不给他退缩的机会,只见赵慈又靠他近了些,嘴唇贴着他的耳际,呼出的热气让他浑身发软,竟使不出任何力气推开对方。
“陆严,”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咒语般令他失了理智,“我喜欢你,你也还喜欢我,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笃定的语气让心虚的陆严无法反驳。尽管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在他面前时,他还是难以置信。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