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彰安静地听他说:“你侵犯我的隐私权,钟林深也好不到哪去,谁知道他下一次破产又会把我送给谁。”
虽然语气平静,却说得陆鹤彰心都疼了。
钟意没提过,但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当年他从人人夸赞的天才少年骤然成为笼中金丝雀,一夜之间所有的骄傲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几根傲骨,可他的傲骨就被他父亲和陆鹤彰联手折断了,至今圏子里的人提起钟意都会叹一声可愔。
钟意的美好,不应该被禁锢在自己手里。
陆鹤彰问他:“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这才终于把钟意问得防线大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了下来。
他哽咽道:“我哪知道我下一步要怎么办,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亲爹不要我了,你也这么对我......”
陆鹤彰顾不上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箭步冲过去,把钟意搂进怀里。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触到他手臂的一瞬间,陆鹤彰喉头也有些发堵。
他哑声道:“不是的,你有地方去,只要你愿意,我立刻把这栋别墅过户给你,我再也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有人抱着哄着,钟意伏在他肩头哭得更惨了,“你骗我,你就会骗我。你都答应我不干涉我的自由了,
你还装监控监视我,我肯定全身都被你看光了,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边看边做别的......”
心思被猜中大半,陆鹤彰也是方寸大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辩解。
根本辩解不了,因为都是事实。
他强压着心悸,一手扶着钟意的腰另一手扶着后脑勺,多给他一些安全感,他承诺道:“我绝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以长辈的名义Cao控你,你想和谁谈恋爱都可以。”
钟意的情绪被稍稍安抚下来,吸着鼻子问他:“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
“谁都可以吗?”
“谁都可以。”
看他态度诚挚,钟意眼泪慢慢止住,接了他递过来的手帕。
平静下来,钟意说:“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我不逼你,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你的打算。”
“那我现在还能放心地住在这里吗?”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酒店开房,费用我出。”
钟意撇嘴道:“还是算了吧,你真要做什么哪都不安全,酒店也全是你开的。”
陆鹤彰被他逗笑了,替他捋了捋腮边沾了泪水的发丝,“或者你可以选择监控我,这样总放心了吧?”
“要是以前我会开心死,但是现在,”钟意躲开了他的手,“现在就算了吧。”
陆鹤彰被他说得心中一沉,只好收回了那只自作多情的手。
他先走了,遭受打击的人需要独立思考的时间。
怕钟意害怕,他今晚没有留宿,去睡了酒店,走之前特意告诉了钟意自己的动向,好让他随时想明白了都能来找自己。
躺回酒店的床上,他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一件被他忽视了很久的事。
如果他想要一朵花,他自己不会种,那么为什么他不去买一朵?
如果钟意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钟林深给不了,为什么不能自己给他?
害怕钟意年纪太小心性不定,害怕自己会被甩在身后,不过都是他懦弱的借口罢了。
陆鹤彰在这一个无眠的夜晚,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初恋在男孩身上出现的预兆往往是,因为喜欢而怯懦,又因为喜欢变得勇敢。陆鹤彰年过三十,可也只是个初恋来得比大多数同类要晚的男孩。
钟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酒店来找陆鹤彰,告诉他:“我想通了。”
陆鹤彰坐在茶几边,静静听他的想法。
“陆先生,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想搬出去住。”
陆鹤彰慢慢抿了一口咖啡,问他:“找好地方了?去哪住?”
“嗯,我就住学校,我们学校住宿条件挺好的,都是四人间。”
钟意还没有住过校,好像挺期待的。
陆鹤彰态度平和,他以为应该是已经默许了,刚要迈步离幵,忽而之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陆鹤彰又一次以胸膛为牢笼,把他禁锢在了里面。
他嗓音低沉而磁性,不慌不忙地问:“要是我说不准呢?”
钟意都快哭了,“你不是说你不干扰我了吗?”
“我是说了,”陆鹤彰忽然恶劣地笑起来,像个不要脸的流氓,“我说不会再以长辈的名义Cao控你,但是现在,作为一个有点道德败坏的人,你的追求者,我不打算放你走了。”
钟意警觉道:“什......什么意思?”
陆鹤彰捏住他的下巴,在那张因为错愕而失去血色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