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猛地从梦中惊醒了。
安也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睡衣,白T恤黑裤子,觉得穿出去没什么问题,便提包走了。楼下B15号公交刚好到站,他跑两步上去,找到林一廊今早拍照发给他的座位,刚好空着,他便坐下去,坐过五个站可以到林一廊的学校。
回学校啊,像是重叠另一个世界里他的生活轨迹。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上了大学现在会怎么样。但在不用上学的现在,他感受自己的心,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对学校的厌恶了。
到站下车,进学校,找到常坐的椅子坐下。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甚至还来上过课,红楼梦赏析。他看过林一廊的课表,一周七天满满当当的课里,他也就对这节课感点兴趣了。如果可以,他连这节都不想听,但是受不住林一廊又撒娇又利诱,小可怜一样说:“好久没试过和你一起上课了。”
这就是上周的事,回想起来还很清晰。一是因为老师举手投足自带一份古韵,安也很喜欢。二是因为老师找不着人回答问题时,温温柔柔地来回点他俩,硬是把安也的喜欢吓回去了。
安也并不怵回答问题,他一向是那种无论内心怎么想都能把表面功夫做到位的人,那时纯粹是因为没听课也没看完红楼梦,不会答。
有意思的是,到后来,只要老师一看向安也,林一廊马上抢先答题,逗得老师咯咯笑。下了课,老师还特意来和他们解释,说因为林一廊课业很好,老师觉得他都会,又不想为难别的同学,便只有他们遭殃了。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老师一边像哄小孩一样从手袋里给他们掏糖。
他们忙说没事没事。
那是两盒包得很漂亮的喜糖。不知有意无意,老师递到他们手上时笑盈盈说:“来沾沾我妹妹的喜气。”
喜糖是汽水味的,闻起来有股清爽的甜味,久违的课堂也让安也觉得很愉快——他最初还稍稍有些紧张,林一廊回答问题时,他不住地望着他。但是后来安也却淡定得可以面上假装听课,背地里勾勾林一廊的手指头,拍拍林一廊的大腿,亲昵地把什么宝贝宝宝乱喊一气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不过这是秘密,嘘。
那天晚上,他心血来chao为这一天画了幅画。林一廊大概是有着什么奇怪的心电感应,每次跑过来都能撞见什么东西,比如说这时。
“好看哎!”林一廊道。
安也调侃他:“在你眼里,我有画得不好看的时候吗?”
“去你的。”林一廊推了把他的脑袋,“我说真的!很漂亮!”
“好好好,很漂亮。”安也揉了揉他,“你不是要赶大作业吗?”
“你别转移话题!我可以拿去给老师看一下吗?”林一廊问。
安也哭笑不得:“我哪有转移话题!”
“可以吗可以吗?”
“不可以。”
“好吗好吗?”
“别撒娇。”
林一廊闻言一顿,亲了安也一下。他说世上不是所有老师都像他们高中的傻逼班主任一样的,也许安也可以试试,放过过去……
林一廊真是个傻子。
安也叹了口气,最终同意了。
老师见了画,果然对林一廊夸了好几遍画得真好,真厉害,又问安也以后还来上课吗?林一廊说应该不来了。老师有点可惜,但很由衷地祝他们可以幸福。林一廊说会的。
安也得知后咬啃了口林一廊的脸蛋,在林一廊像小猫对毛线球那样张牙舞爪的打击报复里开心了很久。
安也提笔,今天有点想画林一廊。时间还早,三点半,林一廊要五点半才下课。深秋的天气不燥不凉,吹着小风很惬意。
林一廊是直接来到他背后的,拍了拍他脑袋,凑近去看:“画的我吗?”
“是啊。”安也停下笔,拿出手机看一眼,果然林一廊发了好几条微信给他。
他把画给林一廊,起身牵着他慢慢走。林一廊即想收起画,又不想松开手,一个人在那慢吞吞地卷,安也实在看不下去,松了手帮他卷起来,拉开背包链。
林一廊忙道:“里面有个长条的盒子,放进去。”
“草稿而已,要这么紧张吗?”安也笑着问他。
林一廊才不理会他的明知故问。
他们绕着学校的湖慢慢走。
离开江城后,他们在成陵租了个小房子,小到他们移走了电视又搬走了沙发,才能够在客厅打滚,但胜在租金便宜,位置也好,和林一廊的学校不远不近,和安也常去作画的咖啡厅也不远不近。
安也对这样平静的生活很适应,毕竟很多年前的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和爷爷nainai住在乡下的小房子里,每天不用想太多事情,吃吃饭睡睡觉再加上画画就过去了。只是后来他被父母捡回去当了个便宜儿子,爷爷nainai都相继走到了油尽灯枯。
而林一廊,一边追梦,一边有安也陪着,就算是天天刀山火海估计都没所谓。
这时林一廊突然问他:“可以抱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