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那股灼热简直不能离他的面庞更近,似乎只要他张一张嘴,就能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嘴唇。
郁白心脏狂跳,极力稳住呼吸,却仍旧提不起半分力气反抗。
……如同当年。
“赵钧,我告诉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他死死抵住赵钧的手臂,咬牙切齿,“你自己看着办。”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赵钧恍若未闻,径直在郁白唇上落下一吻,旋即带着炙热温度下移。
“赵钧!”郁白手背青筋毕露。昔日挥之不去的梦靥又一次在眼前上演,他的声音几近颤抖:“赵钧……别让我后悔遇见你。”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回了赵钧的神思,紧紧钳制着他的手臂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也许是想到了大漠的惊鸿一瞥,眉眼如画的少年朝他微笑,泼墨般的长发在风中舞动。
西北的春天并不温暖,他迢迢至此只为增加夺位的筹码,在他的兄弟们都还在长安坐拥温香软玉醉生梦死时,在他的父亲还在因他卑微的母族而为皇位犹疑不决时,他也属实恨极了那刺入骨髓的冰天雪地。
然而郁白却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那少年与他在街巷中并肩同行,眼角眉梢缭绕一阵春风。那是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样温柔。
赵钧缓慢地坐了起来,轻轻伸手,抚了抚郁白的发顶。
作者有话说:
emmm……确实有点魔幻,但好像也更有意思点了是不是(思考)
会写两个时空,一个六年前,一个六年后,这个时空里的赵钧还会混账一会儿,但是不会太久~
第100章 宫闱秘事
此时,明德元年。江南小城里,赵钧手足无措地捧着茶杯,小心翼翼道:“阿白,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郁白——或者说,十七岁的郁白仿佛没听到赵钧说话似的,顶着二十三岁的皮囊,独坐床头,不言亦不语。
自从见到赵钧之后,他便一直是这副样子,如同一只竖起全身硬刺的刺猬,沉默而坚定地抵抗着所有外来者——这个外来者主要指赵钧。
赵钧简直要没办法了,不知如何是好地站起身来踱步:“阿白,你……”
“少来这些。”郁白冷冷出声,一开口便截断了赵钧所有想法,“你想做什么我知道。”
“我……”赵钧张了张口,意图解释,郁白却已经别过脸去不理他了。他辩无可辩,只得把粥饭逐一摆到桌上,悄然退出门去。
他向院中石桌旁和面的人望去,语气不虞:“笑话看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渐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做饭,顺便还把同样苦兮兮寻不到人的赵钧拉下水成了自己的帮手。什么芝麻酥饼油炸糖包,到底是习武之人,厨房师傅看了都不得不夸一句面揉的真筋道。
此时他皱着锋利的眉,满手面粉地问赵钧:“我说,你当时真那么混账?”
对于这个问题,赵钧不太想回答——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就没办法了。”看着赵钧默然的脸色,花渐明耸耸肩,“今非昔比,他现在可不那么好说话。你得罪了人家,就好好赔罪呗,争取有朝一日感化眼前这位,或者机缘巧合等到那一位回来,难度可能降低一点。”
此时的郁白自深宫中而来,大抵是刚进宫不久,浑身都是尖锐而沉默的刺,尚未来得及学会如何掩饰敌意,更不清楚如今是什么境况。赵钧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你师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徒弟魂儿都换了,他都不来管管吗?”
“师父”——花渐明敏感地竖起了耳朵,其灵敏程度不亚于狐狸捕捉青草上遗留的兔子味儿。
谁也没想到赵钧苦寻多日的人就睡在他身旁,更没想到一道天雷将十七岁的魂魄装进了二十三岁的躯壳里。花渐明从前只从师父那里听说过魂魄互换的传说,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亲眼见识到。
主角还是自己的师弟——好吧,看在他曾经被赵钧欺负过的可怜样儿上,他算是勉强承认这个便宜师弟了。
郁白出事,容寸心不会一无所知。既如此,他……大约会回来的吧?花渐明心中升腾起一股小小的希望,头一次希望郁白在容寸心心里的分量能稍微重一点。
以及,另外,当时揍赵钧的时候下手还是轻了。花渐明斜了罪魁祸首一眼,陡然怒吼:“赵钧!你没洗手不要动我的面!”
。
时间退回成元元年的清晨,赵钧从郁白榻上醒来,脑海一片混沌。
他朝身旁看去,正瞧见郁白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与梦中那活泼泼的年轻人截然相反。
赵钧一时心跳顿顿,竟然难得生出几分柔情。
昨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离开了皇宫,在一个名叫桃叶郡的江南小城定居,梦中的郁白不似如今尖锐,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