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进退皆是亡命的所在。而他们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另一人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驯的金蝉随时有发作的可能。
赵钧低声道:“我先出去看看。”
郁白摇摇头:“等等。”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两人道:“对了,方才我已寻到试金楼那件宝物,烦请两位将试金楼的几位话事人请来查验真伪吧。”
“哦?”李梦觉一顿,“在何处寻到,又是何物?”
郁白淡淡道:“此物与传说中的白玉京关系甚密,多年来一直明珠蒙尘,不见天日。”
李梦觉同温翎之交换了一下视线,朗声笑道:“确是如此。李某不才,若公子放心,可先将此物交给我二人查验。”
郁白略一思忖:“也好,只是烦请李先生小心些。”
他朝赵钧使了个眼色,后者慢慢松开了握着他指尖的手,一起折返回去。
直到磨磨蹭蹭走到墙边,郁白方从袖中取出一物,以手遮掩着递到两人面前:“二位先生请看。”
——一声惊雷。
小小的出云响再次爆发了惊人力量,炸开了满天烟花似的硝烟和尘土。李梦觉一惊,侧身躲闪的瞬间,赵钧骤然拔剑削向他的手臂,与此同时,郁白汇内力于掌,猛地击向面前的墙壁。
满堂硝烟间,那面墙壁悄然裂开了缝隙。
眼见大事不好,李梦觉捂着流血的手臂怒喝一声:“来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被大力撞开,十数名埋伏良久的黑巾覆面之人齐刷刷持刀逼近。
厅堂空旷到无路可逃,唯一的生路只能自己破开。郁白甩出仅剩的出云响,在夏日惊雷般的火药爆裂声中踹向面前墙壁。死生一线,短短数秒间,赵钧朝人群中甩完了飞刀和短剑,趁众人躲避间扬手两把灰尘,流氓般甩了温翎之几人一头一脸。
——就在此时,空心墙终于不堪重击,轰然倒塌下去。
随着薄墙上的裂痕渐成洞口,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向下蔓延的黑路,隐隐有风拂面。
郁白低喝一声:“走!”
纵使那是一条乌黑不见尽头的幽径,郁白也未作丝毫犹豫,拖着赵钧跃下那高高的台阶。
。
踩在脚下的是陈年木梯,墙壁上的油灯蒙着厚厚一层黑色油污,两人摸黑快行,身后嘈杂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的时候,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在这方狭小天地间也分外清晰。
不知走入了什么地方,眼前些许亮堂了起来。
那光亮来自一扇被钉死的窗子。再往前便是无路,四面八方都是黑漆漆的墙壁,一抹满手黑灰,不知已尘封在此多少年。
……死路。
然而他们已退无可退了。
郁白绕着四面黑墙找寻机关和出路的时候,赵钧率先坐了下来——他实在撑不住了。他勉强封住自己几处xue位,打破沉默:“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门的?”
“墙是空心的。”郁白遍寻无果,只得也坐了下来,“如果不是偷工减料,就是另藏别路了。”
空心墙显然不可能支撑起偌大的七层楼宇——他敲敲黑漆漆的墙壁,听见沉闷的声响后,心中了然。
这才是真正的墙。
密道开启自然有相应机关控制,只是他并不熟悉试金楼构造,便只能用这般浅显而粗暴的法子。他在同温翎之打斗时借机试探了几面墙的厚薄,确定此处最为薄弱,想必墙后便是入口。
寂静中,他听见赵钧的声音:“……阿白。”
“怎么了?”
赵钧声音一停一顿:“谢谢。”
“不必了。”郁白顿了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钧悠悠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太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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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金楼的耄耋先生曾与大梁皇室有渊源,因此见到赵钧的皇室令牌时,略作思考便秘密给出了邀请函。不料其长孙李梦觉却与天麟府做了交易,偷走了那枚令牌。
天麟府原本就怀疑赵钧暴毙一事有假,自从知晓了这枚皇室令牌的存在,更是怀疑持令牌者身份不凡,天麟府的温翎之私自入试金楼,同那李梦觉一起,以耄耋先生之名骗赵钧上了七楼,趁今日众人皆在拍卖会上热闹、枫叶山庄无人跟随,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赵钧,取出金蝉蛊。
赵钧叹息着说道:“你也见到那满地尘沙了,那并非普通尘土,而是诱发金蝉发作的毒药,会在人体剧烈运动时吸入肺腑,扰乱心脉运行,莫说搏斗,是连剑都握不稳。不过多亏你来的及时。”
郁白沉默了一下,似是回忆起了刚上楼时瞧见的惨状:“那……你现在还好?”
赵钧笑了笑,英气的五官仿佛自带耀眼光芒,在极其黯淡的光线中愈发显得挺拔,因为沾了些血而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你说呢?当然是……什么东西!阿白你在干什么?”
——不远处,郁白剧烈喘息着,五指微张,大概是刚刚抛出去了什么东西。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