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寻起身迎接,笑意真挚:“叔叔,欢迎回家。”
路上严寻开车。
唐泯拉着唐栩窝在后座聊天,他语气天真娇软,面对父亲时话语间有种独特的亲昵依赖。
严寻无愧于李卓然颁发的“亚洲醋王”的称号,此刻酸溜溜地在后视镜里瞄来瞄去,也找不到机会插话。
唐泯把最近半年汇报完了,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话头。唐栩开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语气宠溺:“宝宝喝点水,以后有的是时间跟爸爸说。”
接着,又温和地询问严寻公司的发展状况,严寻提起Jing神一一认真答了,努力塑造出一个靠谱的优秀青年企业家形象。公司发展势头强劲,也不算他夸大其词。
唐栩满意地点点头。严寻这孩子也算是他知根知底看着长大的,和自家宝贝走得这样近,当然最好是个栋梁之才,日后也能对唐泯多加照拂。
两家人把晚饭约在了“玉兰斋”,一家古香古色的茶餐厅,菜品也很丰富。最主要的是唐泯非常喜欢那里的一道酸汤乌鱼片,长辈们都知道,也都想宠着他,自然是挑选合他口味的地方。
到包厢门口,严寻快走两步上前推门。周乔忆第一个站起来,看也不看自家儿子,把人扒拉开,冲着后面的唐泯笑道:“宝贝,快让阿姨抱抱!”
她今天穿得也很隆重,一身月白色对襟旗袍,Jing心打理过的长卷发披在肩头,虽已四十多岁,看上去依旧落落大方,容颜娇媚。
严连走上前来,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和唐栩握手:“你可终于回来了,今晚我们哥俩好好聊聊,不醉不归啊!”
周乔忆搂着唐泯,在严连背上拍了一把:“天天就想着喝酒,他们几个刚下飞机,有什么话也边吃边聊啊!”
话是这样说,夫妻俩面对温文尔雅的唐栩心虚得不行。在饭桌上拿出招待未来亲家公的姿态,热情周到,对唐泯更是关怀备至。
没办法,自家那个混小子就认准了唐泯,做父母的,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严寻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能怎么办?也只能在父辈关系上明里暗里地帮一把。
严寻升上大四的时候跟家里出了柜。
那时他公司刚刚步入正轨,开始盈利,没日没夜地忙了许久。恰逢唐泯去外地打辩论赛,校园里见不到人,他索性回家住几天。
晚上陪周女士看狗血剧时,唐泯发消息告诉他队伍获得了一等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隔着屏幕,严寻都能想象出唐泯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或许是他表情太温柔,太不寻常,反正周女士转身拿葡萄的时候观察了半天,冷不丁问:“儿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和你心上人聊天?笑得这么荡漾。”
严寻在片刻的错愕过后,点头承认了。
周女士葡萄也不吃了,电视也不看了,盘着腿八卦:“谁啊?哪个小姑娘,给妈妈看看呗,帮你把把关。”
严寻冷静道:“不是小姑娘,是男生。”
周女士傻眼了。
严寻也没说话,给足了她反应的时间。
周女士震惊归震惊,不过她是位开明的母亲,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也不是不行,毕竟性向这种事情难以改变。可等她往深里想了想,一个更加惊悚的想法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严寻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人际交往,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越发冷淡,对朋友也不假辞色。能让他在聊天时都会露出这般温和眷恋的神情,还是个男生,是谁简直不要太明显。
那个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周女士硬是说不出来:“你,你不会,你不会是喜欢……”
“是,我喜欢唐泯。”
严寻扔下这枚炸弹,还是不见一丝忐忑。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不可能喜欢上除了唐泯之外的任何人,迟早要对家里有个交代。即使唐泯没有和他在一起,也不会让他的喜爱有丝毫减少,甚至可以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向唐泯表白,只期望能长长久久地注视着。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早晚都是一刀,不如就今日吧,正好话题也走到这个份上。
周乔忆被严寻的坦诚炸蒙了,直愣愣盯着他许久,尖叫道:“老严!不得了了!你儿子要上天了!”
一阵鸡飞狗跳。
严连被气得个半死,拿出十来年没用过的戒尺,狠狠道:“你改不改!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喜欢唐泯!他那么乖那么信任你的一个好孩子,你还敢肖想人家?自己有病还要拉着人一起吗?”
这番话说得属实是重,老严同志被气得口不择言,说完后自己也有点后悔。他只是希望严寻喜欢谁都好,不要去祸害唐泯。唐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乖巧漂亮,聪明伶俐,被夫妻俩捧在手心疼爱。即使他能顾及知识分子的颜面勉强和平接受严寻的性向,也难以接受严寻喜欢的是唐泯,这不是带坏人家吗。
然而严寻挺直脊梁跪在地上,端的是死不悔改:“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他好多年了,以后也会一直喜欢。改不了了,你要是打不死我,我爬也要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