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的爷爷去世的早,刚当上大学教授没多久就英年早逝了,所以齐康从来没有见过他爷爷,连齐康的爸爸都只有翻看老照片时才能想起自己爸爸的长相。田雪有一次见过齐爷爷的照片,长得和后来的齐康很像,剑眉星目,面目十分英俊的年轻人。
好在齐老太爷身子骨一直硬朗,自田雪的儿时记忆里,这老爷子从来没拄过拐杖,快90了还骑自行车呢。95岁那年,老人决定去美国休养,齐康的爸妈也移居过去方便照顾老人。
齐康那时正好大学毕业,获得了美国名校的全额奖学金,那两年他和田雪只能通过网络联系。
这对田雪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齐康常年去各种地方参加比赛,总是飘来飘去的,他俩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网络传情了。田雪仍然记得,最早的时候是用OICQ,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在西城图书馆齐康帮田雪申请的。田雪买了两支鸡腿面包, 一起吃完了才回家的。
那时候的齐康已经开始搞竞赛了,田雪有时候见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什么深奥啊,等过一会儿他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意味着谜题解开,田雪没见过有什么难题能难倒他。
直到有一天,齐康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深奥啊,田雪在一旁吃着雪糕,插嘴说;成功了。
什么?齐康一头雾水的样子。
申奥成功了啊!田雪指了指路边的橱窗,里面放着一台电视,正在回放申奥成功的新闻。
齐康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弯了腰,田雪很少见他这么笑,自己也觉得开心。
14岁的时候齐康接到了一个邀请,是一个大学的少年班,如果他同意现在就可以入学,不过地点在安徽合肥。
14岁的田雪刚刚升入初二,正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羞涩而窃喜,齐康却要上大学了。
田雪一方面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一方面又在心中反复重复齐康竟然要上大学了
齐康父母觉得似乎是个好机会,但离家太远了,不放心。齐老太爷认为一切都要看太孙的意愿,于是齐康说他不去。
田雪问他为什么不去,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对合肥不熟悉。
是啊,田雪想,不知道合肥有没有新街口呢?听说南京也有一个,不过她从来没有去过。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田雪和白茹出了院门,俩人决定去新街口一家怀旧餐厅吃火锅,这家店网评价似乎还挺高。田雪豁出去了,哪怕明天嘴上长满泡也要吃的尽兴。
她们一眼看见以前的小学,就隔着一条马路。白茹感叹大门还是一点没变,仿佛放学的铃声一响,校门一开,那些熟悉的面孔就都会一个个出现在眼前那样。
话音还未落,就真的有一个小伙伴冲她俩飞奔过来,脸上表情一脸焦急。田雪仔细一看,竟然是李军。
许老师病了,这会儿在积水潭医院。李军来到她两人面前,说了这么一句。
李军和其他人一样喜欢思想品德课。他在上课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灼灼光彩就仿佛刚和一群男孩子玩了一场刺激的骑马打仗一样。他深切地热爱着许老师的教诲,为自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而萌发出无限热情与自豪。
许老师也喜欢李军,谁不喜欢积极向上,热爱劳动的少年呢?同龄人除外。
每年三月,学校都会组织学雷锋周。进入千禧年,这个活动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劳动。大家都是被分成几个小组,在为期一周的活动中随便找出一天,去某个军烈属或者孤寡老人家里拿扫帚扫两下地或者干脆给老人们问声好就算完成任务。老人们都很喜欢孩子们,每次都会给拿点糖果水果什么的。大家在快活的氛围中结束这次活动。
李军则是真去劳动去了,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充满干劲儿。他被许老师指派为小组长,田雪和白茹都是组员,他们去了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军人家庭,家里只有两口人,失去双腿的老爷爷和他的妻子。
屋子收拾的十分整齐,墙壁上到处都是老爷爷曾经在部队获得的各种荣誉,老nainai很热情的招呼我们,给我们分发水果。
所有人都觉得活动就应该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只有李军觉得我们应该做好事,打扫卫生,去扫院子。田雪和白茹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不过谁都没说什么,劳动最光荣嘛。他们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一片叶子都没有,李军像个严格的监工,最后露出满意我的微笑。
从那天起,似乎班上的一些同学就讨厌起了李军,男孩也不再叫他老大而是叫大头,没多久又变成了李大傻子,他们说他每天都早自习但是成绩还是不好所以是傻子。当时似乎每个班都有一个X大傻子,就看谁不幸被轮到。
田雪没有叫过,因为李军从来没叫过田雪雪子;白茹也没有叫过,因为她不喜欢欺负人的行为。
然而这无助于班上其他人对李军的欺负变本加厉。他们嘲笑他的穷,比如去焦庄户地道战遗址春游时,有些人发现了他穿带补丁的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