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有些吃惊:“那你拍完就没工作了?”
“有两个代言要拍。”谌轲道,“影视没有。”
“你不会要息影了吧??”程郁思来想去,不敢置信地问。
谌轲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道:“怎么会。我还要五年和你拍一部双男主的。只是最近没有好本子而已。”
程郁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那等我们七老八十了,拍个什么双男主?两个老头的快乐退休生活?”
“如果你想的话。”谌轲道,“我投资。”
程郁刚想笑他,却听到窗外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轰地一声,惊雷炸响,整个剧组闻声而动。
“《黍离》第四十一场,第四镜,第一次。”
“A!”
天色被Yin云压得昏黑,卡车的远光灯撕开雨幕,不远处黑压压逼近着的一片丧尸chao,叫人头皮发麻。
“上车!都上车!再快一点!!”
“来不及了!走!快开车!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卡车发动的轰鸣声像是点燃了人们心里的恐惧,已经挤上车的人瑟瑟发抖,还在地上的人凄厉地尖叫、推搡,拼了命地跑,想要摸到车的横栏,扒在车顶也好。
宋呓坐在最后一辆车的副驾驶位,霍兆宁一手拉着副驾驶门框,一手持枪扫射着想要靠近的丧尸,暂时清除一些危险后,他攀住门框,矫健地翻进了驾驶室。
原本宽敞的副驾驶座,在坐进两个成年男子后就变得有些狭窄。
霍兆宁看了眼宋呓抱在怀里的琴盒,被琴盒主人敏锐地察觉到,抱得更紧了些。
“……我不打你琴盒的主意了。”霍兆宁有些无奈地解释。
之前他曾经开玩笑,让宋呓把琴盒借他装武器,向来温柔到有些迟缓的青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此后便像防贼一样防着霍兆宁看他的琴盒。
宋呓闻言,满意地把自己往角落挤了挤,给霍兆宁留出更大的一片位置。
“我不在……就给你。”他磕磕绊绊道。
霍兆宁皱眉:“别瞎说,我不要你的遗物。”
宋呓若有所思。
驾驶员正要启动,忽然听见前车传来一阵惊叫。
赫然是那个跟宋呓学琴的孩子,在推搡间被从侧面挤下了车。
宋呓原本就把自己挤到了窗边,见状瞳孔一缩,紧抿着唇,从琴盒里拿出小提琴和琴弓,拉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四周暂时没有丧尸,宋呓把孩子拉到自己车旁时,副驾驶外已经挤满了拼命想要上车的人。
“宋呓!”霍兆宁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手臂身长了去握宋呓的手。
却抓住了一个稚嫩的、小孩子的手臂。
宋呓托着小孩送到窗边,被挤得几乎站不住脚:“先……让他上。”
小孩爬进驾驶室后,霍兆宁再伸手去拉,却怎么也找不到宋呓的身影,他骤然慌了神。
“宋呓!宋呓人呢!”
“霍哥……!他在、在往后面跑!”驾驶员从后视镜看到那个清瘦的背影,骇然道,“他要做什么?!”
“对、对啊!那个人会驱赶丧尸!!”
很快有人反驳:“可他不是只能稍微逼退丧尸一两分钟吗!”
霍兆宁咬牙:“我下去一趟,不用等我。”
他正要开门跳车,后座的几人全部扑上来把他按在座位上。明眼人都看得出,霍兆宁是他们这里的最强战力,如果没有他,这帮人能不能活着通过丧尸围城都未可知。
刚被子弹逼退的丧尸又渐渐围了过来,全车的人都惊叫着大喊:
“开车!快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霍兆宁的嘶喊被掩在众人声浪之下,发动机点火,如离弦之箭般将前方的丧尸撞碎,沉重的撞击声、丧尸的怪叫声、还有自天边滚滚而来的雷声,充斥了整条街道。
忽然,提琴清越的高鸣和着骤然劈下的闪电,撕开了这片混乱的声场,没有演奏晦涩的、驱赶危险的音符,而是一首世人从未听过的曲子。
丧尸停了一下,转而浩荡地向那个对他们来说,声音最尖利的方向涌去。
不只是霍兆宁,所有人都下意识回头。
街道尽头是正对着音乐厅的广场,正中耸立着一尊雪白的和平鸽与音符的雕像,白鸽舒展的翅膀上,侧坐着一个清瘦的深影。
他脊背挺得笔直,脖颈修长,像高贵自矜的天鹅一般,微微低头搭上提琴的一侧。他持弓,和白鸽一样舒展,仿佛化作了那只和平鸽。
青年流畅的运弓如同白鸽振翅,手指温柔的揉弦像白鸽低头轻轻衔起青翠的橄榄枝,他坐在雨幕中,身后是晴空驱赶阵雨,阳光穿破云层。
面前,载着上百人的车队,头也不回地迎着骤雨向远方奔去。
琴声渐远、渐小……然后戛然而止。
白鸽坠落,枝条却发新芽。
“卡!”裴导坐在监视器后,率先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