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柯全程嘴角抿成一条线,面色不变,拇指在点赞的图案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反手变成了一个举报。
程郁到片场的时候,他没敢抬眼,怕泄露出眼底还没掩住的越界情绪。
看着程郁渐渐走远的背影,谌柯眸色渐渐变深。待他转过拐角,消失在视线里后,喉头下意识滚动,有些干涩的嗓子被重新润shi,渴意却依旧没被填补。
谌柯收回视线,垂眸伸手,又翻了一页剧本。
-
“程郁,给你和谌柯两个安排了同一层的房间啊。”裴导拍了拍程郁的肩,觉得自己像是为家里两个孩子Cao碎了心的老父亲。
“谌柯吧,你别看他一副冷脸,信我,人很好的。你们应该合得来啊。”裴导道,“我记得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出道的吗?还演的同一部双男主剧。那会儿关系就这样了?”
“也……没有吧。”程郁有些心烦,抬手揉了揉后颈,勉强道,“我觉得那会儿我们关系还可以的,我说实话。”
裴导点头:“那后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程郁踢走一颗脚边的石子,“和我没关系。”
裴导看着他,忽然像长辈看见闹别扭的小辈似的笑了笑,宽厚地摇头,没再说话。
开机第一场戏,裴导想选电影的第一幕。程郁饰演的宋熠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作曲家,他作曲的交响诗即将在H市中央音乐厅首演。
开演前一周,乐团排练时,小提琴首席的琴弦崩断,想要追求宋熠的小提琴首席提出,想使用宋熠的琴,毫无恋爱神经的宋熠答应了。
宋熠家离音乐厅很近,他回到家门口时,遇见了隔壁从未见过的邻居霍兆宁。
两人一个进屋一个出门,三分钟后,音乐厅发生sao乱,丧尸chao自音乐厅爆发。
这场戏说简单也很简单,只是两位男主角的一个侧身对视,但对程郁和谌柯来说,可挖掘的内容还有很多。
裴导把谌柯叫来,三人讲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戏,力求明天一遍过,拍一个开门红。裴导倒不是迷信,只是单纯的希望电影进度能又快又好。
毕竟是他期待了三年之久的剧本,又真的请到了他心目中最为合适的演员,会有这种期待也无可厚非。
傍晚,裴导带主创和已经进组的演员们吃了顿火锅,嗜酒如命的他头一遭拒绝了服务员的白酒推荐,三大瓶果粒橙往桌子中间一墩,也足够众人喝到肚子滚圆。
回到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裴导催促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要Jing神百倍地参加开机仪式。
程郁回房后洗了个澡,宾馆的吹风机风力不大,他微长浓密的卷发一时半会儿根本吹不干,三分钟后,他放下吹风机,打算就这么chaoshi着头发躺倒睡了。
忽然传来房门被叩响的声音,程郁以为是期期,便拨弄着头发随意地开门。
他的手指在发间晃动,还带根本没有吹干的发尾在空中胡乱摆动,水珠汇集在末梢,然后被随着力道抛了出去。
随着一声轻微的“啪”声,透明的小水珠便劈头盖脸地甩到了门外人脸上。
那人剑眉星目的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眉心正中,一道水痕顺着山根缓缓流下。
是谌柯。
程郁拨弄头发的手骤然顿住,另一只手攥着门把,下意识施力想要关门。
可隔壁的门忽然打开,剧组的录音师走出房门,诧异地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
程郁想把谌柯拒之门外的想法当即泡汤。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因为是面对面的缘故,对程郁来说,甚至堪比早上发错图片的那件事。
在程郁纠结是拿袖子往谌柯脸上糊一下好,还是转身把他晾在这里自己去拿纸巾好的时候,谌柯先抬手随意地蹭掉了额上的水痕。
“……这么晚了,谌老师有何贵干。”程郁干巴巴道。
“找你对戏,程老师。”
谌柯抿嘴,开口时声音和缓到让程郁怀疑,这表情原本是一个未完成的笑。
除了演戏的时候,谌柯脸上似乎甚少有笑意,近些年尤甚。
两人合作《药石无医》的时候,谌柯虽然也算是不苟言笑,但一天里嘴角至少还是能勾起来个五次十次的――程郁闲着无聊的时候,专门背着谌柯统计过,还匿名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不到一个小时直接被顶成hot帖。
因此起初在各种视频照片里看到冷着脸的谌柯时,程郁还以为只是抓拍时机不好,后来他发现谌柯现在是真的能一天都不动一下嘴角。
就不怕面部肌rou退化吗?
程郁偶尔会没好气地这样想。
但在戏里,谌柯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演什么像什么。别说是勾唇微笑,就连张狂的大笑也能下一秒直接初演。
但程郁做不到,这就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差别。
程郁是体验派,而谌柯则是完完全全的技巧派、学院派,只要有技巧,他演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