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张经纶摊摊手。
“碰到他纯属意外,那天我睡在了霍景澄那里,如果不是找不到小风,我不会冒着大雨半夜回酒店,”石伽伊逻辑清晰地说,“我更不知道他在酒店,何来蓄意谋杀?”
张经纶和女警员对视一眼,女警员适时开口:“也可能是你知道死者在酒店,所以带着麻醉剂过去实施杀人计划。”
石伽伊失笑:“计划?我当着服务生的面光明正大地拿了钥匙上的天台顶楼,去预谋杀人,这是什么鬼计划?如果我真的计划杀他,我会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撇得一清二楚。”
张经纶和女警员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石伽伊说得对,这根本算不上计划,意外偶遇的可能性极大。
检方和警方都觉得,这个案子没什么疑点了,霍景澄那边因为见不到嫌犯,拿不到一手资料,只能靠一些线索来摸索整个案件过程。
这天,霍景澄带人在酒店调查时再次遇到张经纶,张经纶从天台走下来,边脱下手套边说:“大雨带走了所有痕迹,也不知道对石伽伊是好是坏。”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霍景澄只问。
“出来了,你随时可以申请调取,还有嫌疑人口供。”张经纶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霍景澄,“我们准备以防卫过当起诉嫌疑人。”
霍景澄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律师全部抬头看张经纶,有意外,有惊讶。
有人忍不住说:“霍景豪几次威胁我们当事人的人身安全,甚至扬言要弄死她,两人意外在天台相遇,检控官,这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何防卫都不存在过当。”
“陈律师,这些话可以留着开庭时说。”张经纶不为所动。
霍景澄倒是显得比陈律师镇定,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根本让人看不出情绪,陈律师抿了抿嘴看向霍景澄,他却只说:“知道了。”
张经纶走后,霍景澄几人在酒店搜证了很久,询问了当晚值班的所有服务生以及夜间经理的口供,所有人的说辞,和他们第一次来问时,几乎一样,并未发现可疑的点以及可疑的人。
后来,霍景澄去查阅了石伽伊的口供和霍景豪的尸检报告,同样与张经纶描述的八九不离十。几个小时的会议以后,几个律师一致认为这是个很明确的很简单的案子,只需要以“正当防卫”来为当事人辩护即可。
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辩护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因为检方那边“防卫过当”的理由充足,霍景豪落水后,石伽伊完全可以去施救,毕竟他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作为医学生,她有救人的能力,当然,她更可以叫人,但她都没有,检方得出的结论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霍景豪在泳池里溺死。
“检方如果以‘过失杀人’起诉,我们的胜算很大,但是他们偏偏以‘防卫过当’的名义,我们就很难办了。”陈律师感慨,“我建议,还是以死者多次威胁当事人生命安全为突破口。”
有人接着建议:“要不然我们制造点舆论,让民间发声……”
几个律师讨论得热火朝天,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霍景澄,始终一言不发,他垂着眸子,视线毫无焦点地、呆呆地看着某处,有人又提出了什么方法,询问他意见,他头也没抬地说:“不能败诉,百分之一的败诉概率都不能有。”
办公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半晌,终于有人偷偷举手,小声说:“Boss,其实如果判了防卫过当,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石小姐的利益最大化……”
霍景澄想也不想直接否了,他站起身:“再走一遍,全部从头走一遍,所有细节都放大来看,一定会找出漏洞和攻破口。”
众人都沉默不语,以前他们觉得霍景澄打官司,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甚至总能从别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攻破难关,但这次,他过于情绪化,无法客观看待这个案子,所以,他们都觉得,如果全然听他的,石伽伊就很危险了。
霍景澄见他们不动,呼了口气,慢慢地说:“我不允许她被判刑,一天都不行,所以,这几天辛苦大家了,希望大家理解。”
石爸爸和林止、江启一直待在香港等待开庭审理那天,霍景澄的律师团队经过反复调查与商讨,给出最优的方案依旧是做“正当防卫”的辩护,霍景澄却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石爸爸几次询问他有几成把握,他都说,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酒店在案发的半个月后重新营业,但因为影响太大,生意已大不如前,这天,霍景澄走进门庭冷落的大厅,经理立刻迎了上来:“霍先生。”
霍景澄扫视一圈,直截了当地说:“那天晚上陪石伽伊找人的服务生再叫来一下。”
还要问话吗,不是问过很多次了吗?经理疑惑地想着,但也没敢问,拿起对讲机就喊人过来:“谁看到阿月了,让她来会议厅,霍小公子找。”
很快,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叫阿月的女孩怯生生地来了,她不太敢抬头看霍景澄,甚至有些害怕他,前几次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