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妄/十九春》作者:诗无茶
文案:
将军戏子梗,细水长流小甜文
第1章 腊月二十三。
在梵谷阁买香料的时候旁边的几个丫头片子吵得我耳根子疼。
隐约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国军第十三集 团总司令积了十二年战功,领完赏回禾川享福来了,今儿早上落的脚。
女人的话题绕来绕去不过那几样,军功赫赫的将军打得好的不光有仗,还有三十年的光棍儿。模样也是一顶一的俊,郎才配得个好名儿,叫林深时。
梨园杨老板听了消息,早早清了二十四那天莫三爷的场,让自家这个誉满禾川的戏子在大将军面前露一手,说不定就能卖个好价钱。
为什么不二十三就请他去赏眼?
只怕请得动镇国将军请不动绝世名伶呀。
怎么说?
莫三爷脾气大呀。一个月就唱二十四那天,雷打不动的规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折腰。
听着听着就对这些叽喳没了兴趣,我买完香料,抬脚出了梵谷阁,拐了个弯儿,朝梨园去了。
冷梅香焚了一整晚,戏服一挥,袖间仿佛下得起一场白梅雨。
林深时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唱了有半刻钟,贵妃醉酒,今儿我是禾川梨园的杨玉环。
帝王舞身侧,将军坐台下。
他倒不像个将军,剐了那层军皮,活像个来捧场的纨绔子弟。
可是哪有纨绔子弟背打得那样直的。
那便算他是个读了二两诗书的世家少爷罢。
他听戏听得沉醉,旁人点头哈腰的奉承一概不应。
他看戏看得清醒,眼睛跟着我走得片刻不落。
落了幕,我徐徐退到帘子后边,余光看到他起了身。
房里地龙开得足,传玉给我解了一身累赘,我左脚踩着右脚,剐了鞋袜踢到一旁,坐下准备卸掉满头珠钗。
刚解了发髻,透过铜镜瞧着外头梅花开得甚好,提脚便跑到院子里去看。
传玉拎着褂子追出来,祖宗哟,大雪天儿不穿鞋,寒气顺着脚板蹿上来,你那嗓子还要不要了。
我置若罔闻,一心只想垫了脚去勾树顶上开得最艳的那枝梅花。
手还没触到,梅花被人捷足先登摘了枝。
我转头,是今儿台下听戏的将军。
他离我近,又高我一个头,我得可了劲儿仰头看他才不输气势。
我想夺回那支梅花。
他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抓过我的手,把树枝搁到我手里:“在下林深时,光绪十七年生人,不知今日能否借这支梅花讨个先生的名字?”
寒梅清冷,花香淡隐,那树枝被他拿着隔鼻子这么远地嗅,我怀疑他只是装模作样。
收了树枝,我好生把手背到背后,怕他出尔反尔抢回去:“梨园莫妄。”
“好名字。忘记的忘?”
“妄想的妄。”
腊月二十五,两日前刚到禾川的林将军拿一箱黄金和一把勃朗宁买了二十七年从未下过明堂的莫三爷。
黄金摆在我面前,勃朗宁抵在我额头上。
林深时只说了一句话,黄金,命,和清白,你自己选。
不是纨绔子弟,也不是世家少爷,是个呼风唤雨的浪荡痞子。
我选了命。
黄金留给杨老板,谢他十几年前收留之恩。
清白留给林深时,任他日后随意糟践。
临走时我想起一件事,转头望着他,提了唯一一个要求,我要带走我的鹿。
他叼着雪茄璀然一笑:“你就是要搬走你的桥我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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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莫三爷有只梅花鹿。
从他来禾川在路边上搭个台子唱戏开始就带着的。那时候驻足听戏的,愿意给钱就给钱,给不了钱,赏那只鹿几口新草吃也能讨得莫三爷台下一声谢。
没人知道那只鹿多少岁,但肯定是只老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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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缓缓打开的铁门,诺大一个喷泉挡得住人大半视野,后面洋房的轮廓在水幕中若隐若现。鹿被人牵到花园休息,我被人牵到卧室里。
林深时还没回来。
我循着嬷子之前教的,入浴室脱了衣服,开了浴头摸索着朝下/身灌水,心里默数着时间。
阀头一合,我小腹已然涨得厉害。
等我收拾干净,换了佣人早已备好的睡衣出来,林深时不知在卧室候了多久。
他放了报纸,上下打量我半天,末了目光停留在我领口,张唇说道,莫先生,太过清瘦了些。
戏子卖嗓,不卫国。身板儿吃厚了,戏服装不下,军装攀不上,台下听客,瞧不起。我答完便兀自走向床边,掀开了被子,坐上床,望向他,将军府上佣人不尽责,主人回来了,也不去催我两下,让您等久了,到头来没甜头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