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单纯天真,一脸青涩。
而如今,眸光冰寒,眉峰凌厉。
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当年那个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老祖母察觉出不对,颤着声音问道。
江缇瞥了老祖母一眼,又看向凌夏,然后,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道:“我江缇,今天,现在,此刻,要休弃凌夏!”
“从此两不相干,恩断义绝!”
掷地有声,字字狠决。
这么多年来时时刻刻刻在心上的恨意一瞬间倾泻而出,连同她的面容,都被刻骨的恨意扭曲了,变得可怖。
众人哗然。
老祖母更是瞪大了双眼。
而凌夏,苍白着面容,握紧了拳头。
江缇慢慢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视线定在了凌夏的脸上。
看着他抖动着的双唇,毫无一丝血色的俊美面孔,痛苦压抑的双眸,江缇脸上的笑容,不断地放大,最后,轻轻笑出了声音。
“凌大庄主,这种感觉,是不是似曾相识?”
“是不是,很有意思?”
“看着堂堂的凌庄主,被休弃,被侮辱,我也觉得,很有意思呢。”
“哎呀呀,你说了什么?”江缇笑着,一脸无辜地瞪大了双眸,凑近了他面前。
“我说,你报复了我,可是满意了?”凌夏压抑着声音,尽量平静地说道。
皱了皱眉,江缇一手臂搭在腰间,另一手臂架在上面,右手则抵着下巴,颇有些为难的样子,“嗯,我好像,还不是很满意呢。”
说着,抬眼对凌夏微笑,“你说,该怎么办呢?凌庄主?”
凌夏动了动喉结,沉声道:“怎样,才能满意?”
“唔。”江缇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闹够了,就继续。”凌夏盯着她,缓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可这话听在江缇的耳中,就像是她在无理取闹,而凌夏在纵容着她无理取闹一般。想到这里,江缇立刻收敛笑容,她冷冷地看着凌夏,“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凌夏,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愚不可及,蠢笨幼稚的江缇吗?你以为,我还对你痴迷不已,还想着嫁给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呵,我管你什么意思!”江缇打断凌夏的话,“我告诉你,凌夏。自从那天起,我江缇,对你只有满腔仇恨,再也没有半分爱意。我这几年苦苦挣扎,只为了报复你!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你!”
凌夏喉结滚动,握紧了她的手,还在做最后一次挣扎,“我们先把亲成了。以后,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好不好。”声音竟带着丝丝祈求。
“成亲?”江缇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凌大庄主,你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凌夏握了握拳头,紧紧闭上眼睛,复又缓缓睁开,“这就是你说的,要和我成亲,要我给你的补偿?”凌夏咬着牙齿,极力压制着情绪。
“恭喜凌庄主,可算能听得懂话外之意了。”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真心和我成亲?”
“不错。”江缇笑得放肆而得意。
“缇儿!你不要逼我!”凌夏眼尾染上薄红,双眸中充满了血丝,他克制着情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
“是你逼我的,”江缇转过头,看向主位上一脸震惊的老人,语气放柔了一些,“老祖母,很抱歉让您看到今天的这一幕。今天的这一切,我江缇并不后悔。至于这前因后果,我想,您的好孙儿,可以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不顾众人的眼光,转身就要走,却被凌夏一把扯住了衣袖。
“我不会放开你的!”凌夏通红着双眸,紧紧咬着牙关。
“呵,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受你控制?”江缇冷哼,正要讽刺几句,却被老祖母打断了——
“慎之,松手!”
凌夏一动不动。
“凌夏,祖母的话,你都不听了!”语气里,尽是威严凌厉。
慢慢地,凌夏松开了江缇的衣袖。
江缇看了老祖母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蓦地停了下来。
凌夏眸中露出一抹欣喜,却在下一瞬,碎裂掉。
他以为,她还是留恋不舍的。却不料——
停下来的江缇,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确切地说是看了他身上一眼,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笑得浓情蜜意,眼神却恶意满满,“其实,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凌夏。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狗屁的情情爱爱,”边说边伸手拽下花冠,弃如敝履,“哪有有钱有势来得痛快实在!”
“啪——”
贵重的花冠砸落在地,上面镶嵌的珠玉散落满地,四分五裂。
“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