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呢?”
沈昕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见一见也好,这个倾凌阁,来者不善。”
“你也看出来了?”凌夏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水。
“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沈昕瞥了他一眼。
凌夏不置可否,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这个倾凌阁,如此明目张胆针对凌云山庄,已经到了人尽皆知了。如此嚣张,丝毫不惧,这个倾凌阁的幕后之人,来头真是深不可测。
“我向我爹打听过几次。他让我闲事莫管。还让我跟你带句话,让你尽量避其锋芒。”说到此处,沈昕正色起来,“在雍城,根基人脉,钱财产业,倾凌阁定不能与凌云山庄比肩。可是,既然我爹都避讳不谈,那就绝非一般行商之人。你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放下茶杯,摩挲着手指,凌夏气定神闲,“我知道。”
见他淡定从容,想必已有应对之策,,沈昕也不多说,拿起一颗榛子仁,丢进口中。
第16章 物是人非
凌夏准时前往倾凌阁赴约。
到了倾凌阁门口,便有一个身着劲装女子等在那里,见他来了,不卑不亢地上前,给他引路。
穿过正厅大堂,又过了花厅和茶厅,劲装女子不停步。
按理,不是该在花厅或者茶厅见客吗?
凌夏疑惑,却并不出言。
直到来到主院之中的一个房间前,劲装女子才敲了敲门,“阁主,凌云山庄庄主前来拜访。”
“嗯。”里面传出一个慵懒的应声。
是个女子。
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隐约间,里面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言姑娘,”开门的是个极为清俊的少年,衣衫甚是不整,发髻有些歪斜,“劳烦您带凌庄主到一侧书房等候,阁主收拾好了便过去。”
“是。”
言妍应了一声,转身朝凌夏道:“凌庄主,实在歉意得很。请跟我来吧。”语言说是歉意,可语气并没有半分歉意。
凌夏点了点头,压下心中隐隐升起的怒火以及掺杂的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跟着言妍走向一侧的书房。
“阁主,今晚还需要应柒服侍吗?”
“不必了。”
“是。”
里面隐隐传来对话的声音,那种奇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凌夏不自觉地心底开始慌乱。
究竟是谁?
是……
是她吗?
她回来了?
压抑心头越来越多的疑问,坐在书房的凌夏心神不宁,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煎熬难忍。他放下手中的茶盅,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案之前。
书案之上,展开一张澄心堂纸,上面画的一树贴梗海棠,贴梗海棠的花叶之上,犹带着点点水珠。
右上角,是一句题词——“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这是——
凌夏死死盯着那副画,双手颤抖地伸了过去。
“真没想到,凌大庄主竟然有不请自拿的癖好。”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一个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隐隐还带着笑意。
凌夏猛地抬头,怔然地看向闲适踱步而入的来人。
果真是她!
凌夏压抑不住的欣喜跃然脸上,他快步走向江缇,一把揽住她的肩头,“缇儿,真的是你!”
江缇粲然一笑,用手中的折扇欲拒还迎轻轻推开他的胳膊,“凌大庄主,你这见面的礼节,未免过于热情了。江缇胆子小,着实消受不起。”
笑容凝固,凌夏猛地想起二人之间的种种,又想起刚才在房间外的所见所闻,一时心绪难平,复杂万分,双臂就停在了半空。
江缇漫不经心地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从凌夏旁边,堪堪擦过他的衣袖,留下一阵清雅的幽香。
“坐吧。”江缇笑着,转身缓缓地在一个铺着绣花锦缎的椅子上坐下,笑着调侃,“您这样站着,倒像是我怠慢了客人似的。”
凌夏怅然若失,沉默地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那张午夜时分一直挥之不去的脸庞,一时间将让他有些恍然。
眼前的江缇,身着繁复的近乎妖异的深蓝色挑花绣蝶长裙,头带Jing致的花钿和金步摇,柳眉细长,轻挑入鬓,右侧眼角画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嘴唇涂抹了鲜红的口脂,细长的指尖,全部涂了艳红的丹寇。她坐在那里,姿态慵懒随意,眸中透着漫不经心,言笑晏晏,却让人看不懂真正的情绪。
恍然间,凌夏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时,江缇的模样。
一袭湖绿长裙,裙角和袖口绣着几朵淡雅的海棠,头上只有一枝碧玉钗和几朵粉嫩的堆纱绢花,蛾眉清扫,唇色是淡淡的粉红色,眉眼弯弯,眸子明亮而纯澈,笑容诚挚而热情。
熟悉又陌生。
是她,却又不像她。
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