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着脖子看了凌夏一眼,江缇撕下亲手缝制的喜袍,将花冠摔在地上,挺着脊背,转身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众人才恍如从噩梦中惊醒一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第12章 第 12 章
喜堂之上,前来观礼的宾客尽皆散尽,连亲族众人也都被凌夏让人赶了出去。
整个大堂,空空荡荡。
宴席上的杯盘碗盏还未撤下去,尚残留着残羹冷炙。
凌夏环视了一圈,又低下头,怔怔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喜袍和花冠。
花冠被用力掼在地上,上头镶嵌的珍珠散落来开,铺了一地,玉石砸的四分五裂,失去了原本的光华流转。喜袍委蛇在地,刺绣的凤尾铺展开来鲜艳夺目,Jing致生动,前襟处却撕烂了,映入眼中,刺的眼眶生疼。
嘴唇动了动,凌夏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用手支住额头,闭上了双眸。
眼前,浮现江缇离开之前的最后一眼,那眼中的愤恨、绝望、悲痛,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后悔做得狠决么?
后悔去报复她,欺骗她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看到她那样悲痛绝望的眼神,自己并不觉得高兴。
不,他不是并不高兴。而是,很痛苦。胸口一阵阵漫上刺骨的寒意,一阵一阵撕裂的痛感,都在提醒他,他一点都不高兴。
……
江缇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凌云山庄,踉踉跄跄向城外走去。
直到双脚麻木,再也走不动,她才跌落在地,蜷缩成一团,痛哭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江缇,难道就注定凄惨一生吗?就注定不配得到幸福吗?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凌夏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哭到声嘶力竭,眼眶干涸,江缇才止了早已沙哑得哭不出来的声音。
此时,她双眼红肿,头发散乱,胭脂、铅粉糊了一脸,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支撑着背后的树木,像个年迈的老婆婆,蹒跚着站了起来,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朝前方的湖水走去。
“你干什么!”一只手一把把她拽离湖边,她毫无防备,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江缇猛地回头怒目而视,见来人是沈昕,更是气愤难当,双眼都能喷出火来,“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
“就为了这个,也值得寻死觅活?”沈昕一改往日温雅,大声呵斥道,“你难道就只有凌夏一个人了不成?你父母呢,兄弟姐妹呢,亲族朋友呢,全都不管不顾了?”
江缇被骂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回过神来一把挥开他的手,“谁寻死觅活了!你神经病吧!”
“你刚刚——”这下轮到沈昕傻眼了,手僵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洗把脸不成么!”江缇有些心虚,她刚才心如死灰,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想一了百了算了。幸好沈昕来的及时,不然她可能真的在河里了。刚刚被沈昕那么劈头盖脸一顿骂,她才恢复了理智。
她怎么能想着去死呢,她若死了,娘亲怎么办?!
“对不起——我——我误会了。”沈昕尴尬得抿了抿嘴,默了一会儿,从腰侧掏出一些碎银子,“你回家去吧。你家不是在卞城么,回家去吧。”
江缇默不作声地接过银子。
“你别恨他,他其实——”
不待沈昕继续说下去,江缇立刻打断了他,歇斯底里地朝沈昕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沈昕被她吼得怔楞原地,等反应过来,江缇已经跑远了。
“路上注意安全。”沈昕朝着江缇招手,江缇没有回应头也没回地走远了。
————
“娘亲。”江缇一看到张柔,眼泪止不住涌出眼眶,她扑进张柔的怀中,紧紧搂着她放声大哭,像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张柔不明所以,拍着她的背,轻声问询,“缇儿,怎么了这是,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江缇不说话,只想发泄出这些天的委屈和难受。
“你个不孝女!竟然还有脸回来!”一声暴喝响起,江升怒气冲冲地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拽开江缇,“我江家没你这么个孽障!”
“老爷!”
“你闭嘴!”江升一脸嫌弃地吼着张柔,“你还有脸说话,看看你养的什么女儿!”
江缇一把抹掉眼泪,斜着眼看向江升,一脸的不服气惹得江升大怒,“你回来想干什么?还不如死在外面,别给我江家丢人现眼!!”
“就是,跟个野男人跑了,还敢回来?哪来的这么大的脸?哎呦,我要是你啊,还不如一脖子吊死算了!”不知什么时候,何雅也走了过来,她斜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连讽带刺。
“放心,我也不稀罕待在这里!”江缇恶狠狠扫了一眼何雅,又转向江升,“要不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