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森看了一眼腰间的佩剑——华卅初来当日赠送的。
华卅用剑划断手腕上的链子,将唯一一颗命花握在手心,其余的碎链零散的掉落地上,有暗沉的血ye顺着手背滑落,取下头上的发簪将它同之前取下的丝带一起放在茶杯旁边。
取耳后一缕长发裁断,穿过命花珠子,作为一条项链给碧溦带上,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命花绝不可离身,无论结果如何,她毕竟叫过你爹,别离开她身边。”
华氏不愧为万灵之主,才流淌出来的血ye,不只是整个灵都,仿佛整个世界的灵都蠢蠢欲动,手持长剑,迈着沉重的步伐,伴着幽怨的雨滴。
也不知道是这场雨的原因,还是布阵之人太过强大,以至于根本没人,也没有灵发觉这里,顾氏的小祭台竟布下了如此千百年难有耳闻的灵阵。
华卅,‘应战而来’,阵内所有的怨气纷纷向他袭去,层层包围,幽怨的叫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零碎的怨气虽然起不了什么大风浪,但最擅长Jing神折磨。
冤冤相报,因果有缘,如今竟是灵主大人来偿还,赚了赚了。
第46章 第 46 章
灵主大人,灵主大人,灵主大人..
各种怪异的声音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积怨都往他身上发泄,还有破碎的灵撕扯着他的伤口,啃食着他的身体。
血祭灵阵嗅到撕裂严重的伤口流出的血ye,像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无数的灵剑飞舞,周围的怨气,碎灵纷纷四散逃开,只有少数死死咬住不放。
一把灵剑穿他而过,撑着剑半跪在地上,“原来从外至内的穿透是这个感觉啊。”
一声苦笑,随之而来的嘴角流畅的淤血,无法使用任何灵力,即便拿着最强的武器根本压实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它宰割。
也只有那一箭是直白的,其他都是双刃划伤,不断,来回,持续,后腰的灵器竟然全程没有作祟,好不容易灵剑停下来了。
狂风席卷,连带灵阵里的所有怨气,碎灵,灵剑连同华卅以及长剑都被卷到半空,而后摔在地上,再卷到半空,再跌落,摩擦,皮rou摩擦在地上,不只是疼,还热,一热,更疼。
一地的血迹,反复好多遍才得以停息半刻。
黑夜之中没有半点月光,雨水似乎有缓和的迹象,只是,轮到了灵器,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吸引着它,强行将他拖到灵阵边缘。
血祭灵阵,只有神宗或灵主进入才有可能化解,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会死,折磨,虐杀,之后是灵识的一点点消磨殆尽,血ye流光,四肢发冷,身体僵硬才能算是真正的死去,灵阵才得以解除。
那阵灵,生生将他腰间的灵器取出,灵根生生被折断,脊骨碎裂,又被重重推开,沉闷的一声从阵中心发出,无法动弹,似乎每一块骨头都断裂了。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体内灵力被释放,体内灵力积聚,凝集。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可仍能感觉到有两个人靠近,他们似乎跪在他身边,“灵主大人,对不起,我来晚了,这血祭,我来,送他出去。”
最后一句明显是跟身边的人说的,声音听起来是个老人,他想到了,是前任顾宗,以及他的妻子。
都说两人是卸任之后去享清福了,但从未有人察觉,更没有人知道,如今突然出现,不仅没有让华卅感觉到半分轻松,反而是无限的担心。
“快走!”
有血残留在喉咙之中,说话都是沙哑的,“快走,我活不了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漆黑冰凉的地方死去。”
前任顾宗依然跪在身边,用灵符点亮了整个祭台,华卅看见了他满是羞愧的脸,布满皱纹,满脸的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是我,教子无方,害了您,理应赎罪。”
“不,再不走,我可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不需要你做无谓的牺牲,离开这里。”
汹涌澎湃的灵力在体内肆虐,后腰不断渗着血,原本的青色素衣浸过雨水,浸过血ye,已然成为一件惨不忍睹,破败不堪的红衣。
老人不断摇着头,华卅痛苦的闭上双眼,喃喃说了一句,“天快亮了吗?”
“是的。”
“等到天亮了,灵阵还没将我们处决,我就会先杀了你。”
这句话并没有将他们劝退,“对不起,我知道您善良,可血祭灵阵一旦设置完成,无论是否开启或是是否有神宗或灵主的献祭都无法阻止,血祭灵阵之所以是禁忌中的禁忌,正是因为它是要将灵主与神宗同时赶尽杀绝方能休止。”
“难怪,华氏没有任何卷宗能够查阅关于血祭灵阵的半点信息,原来如此,所以,他到底是有多恨我。”
‘该死之人原本是你。’这句话忽然在脑海之中浮现,“所以偷来的东西注定是要还的。”
“灵主大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死在你手上。”
语气充满恳求,华卅并没有拒绝,血祭灵阵的虐杀还没有人能抗到过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