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膜是很硬的质地,又裹得有一些紧,纪羚剪得有一些吃力。
隋灿浓的眼睛一直落在纪羚的手和剪刀上,他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从纪羚的手里把剪刀抽走,说:“我来帮你剪吧。”
纪羚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隋灿浓一边剪着,又一边说,“咱俩也这么熟了,别再老师老师地叫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隋灿浓听到纪羚说了一声 “好的”。
隋灿浓帮纪羚给每个菌包都剪开了一个口子,纪羚低下头,开始用小喷壶均匀地喷起了水。
把桌子上剪掉的月季枝叶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的时候,隋灿浓听到纪羚很认真地喊自己的名字:“隋灿浓。”
隋灿浓回过了头。
纪羚问:“今天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于是他们去打卡了学校附近一家新开的牛排店。
纪羚坐在隋灿浓的对面,隋灿浓看到他不是切一块吃一口,而是一鼓作气,认真地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了非常均匀的等份。
其实除了偶尔会说出或做出让隋灿浓惊心动魄的话语和行为,和纪羚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隋灿浓都会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观察纪羚的一些小动作。
他也总是莫名想和纪羚多待一会儿,多说说话,又或者哪怕只是安静地在一起坐着,隋灿浓都会感到非常舒服和轻松。
与此同时,和纪羚相处的时间越多,隋灿浓的心里越是难受,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人偏偏就……
牛排的火候掌握得很好,纪羚吃得很饱。
这是一个氛围很好的夜晚,他和隋灿浓先是聊了聊科学展的进度,又谈到了几个去年毕业的学生。
纪羚感觉面对隋灿浓的时候,自己说话好像并没有那么笨了。
纪羚有一些口渴,但是桌上的水已经被他喝完了,现在只有配餐的红酒,然而纪羚不是很敢再在和隋灿浓相处的时候碰酒了。
纪羚又低头切了一块牛rou,他准备再吃两块就彻底收手的时候,却听到隋灿浓突然喊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纪羚抬起眼,看到隋灿浓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
“…… 没什么,你继续吃你的就行。” 隋灿浓笑着说,“就是这一阵子感觉和你相处得特别舒服,要不咱俩别总聊学校和学生了,聊聊咱们自己的事儿吧。”
纪羚握着餐刀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说:“好。”
“这样吧,公平起见,咱俩轮流提问。” 隋灿浓想了想,又说,“只能说真话啊。”
纪羚说:“可以。”
隋灿浓点了点头,说:“那我先来了哈。”
纪羚看到隋灿浓直起了身子,他将双臂交叠在餐桌上,注视着纪羚的眼睛,脸上的神色是很专注的。
他问:“到目前为止,好的坏的都可以,你的人生经历过什么样的大事?”
这其实是很私人的问题,但是纪羚并不介意回答。
意识到隋灿浓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过往,纪羚思考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的口吻需要放得谦逊一些。
于是纪羚回答道:“其实我的人生一直都很平淡。”
“我的性格就已经决定了,我生活的基调是不会有太大的起伏的。” 纪羚想了想,对隋灿浓说,“父母在高中的时候离异,一个人去国外留学,再到前几年决定回国发展…… 这些就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转折点了。”
“我不是很擅长与人交往,所以这些年好像一直都是很平缓地,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地度过了。” 他顿了一下,说,“只不过有的时候…… 可能有一些太过平淡了。”
纪羚对隋灿浓说了很多私人的事情,他看起来很平静,语气也非常轻描淡写。
但是隋灿浓却隐约感到不对,因为很多人聊起有关自己过往的话题,都会下意识地提到自己生活中的高光时刻。
别的隋灿浓不知道,但是他记得托马斯曾经透露过,纪羚毕业于一所英国的理工名校,可他甚至没有和隋灿浓提到这一点。
纪羚直接用了 “平淡” 这样的词,来概括了自己前二十几年的生活。
“…… 不要这样想,你很优秀。” 隋灿浓说,“而且有的时候,平淡也是一种美好,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
纪羚看着隋灿浓,很轻地嗯了一声。
隋灿浓心里有些不安,但也只能吐出一口气,说:“该你问我啦。”
纪羚抿了一下嘴,隋灿浓看到他似乎是踌躇了一下。
他听到纪羚问:“隋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话题一下子直接从人生过往转到了儿女情长,有一些突兀,但是隋灿浓也觉得正常,毕竟人人都有好奇心这种东西。
“心性善良,能聊得上天,和我有一些相同爱好就可以。” 隋灿浓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