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课题?”
“尼采的超人哲学。”
周凊钫博士的领域是西方近现代哲学,重点研究德国古典哲学,但上次白星空说她喜欢尼采,于是周凊钫把研究方向重点转向尼采,他把下一个研究课题定为尼采和道德虚无。
“呐,周凊钫。”
白星空吃着酒店的曲奇,又随口问,
“你最喜欢的哲学家是谁?”
周凊钫给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回答:“笛卡尔。”
“为什么?”
周凊钫停顿了两秒钟。
白星空再次看向他,他才回答:
“因为他是孤独的。”
“笛卡尔之前的宗教哲学处在一片停滞和灰暗中,但他打破了中世纪哲学的传统和禁锢,首先提出了普遍怀疑,质疑世界的真实性,并提出‘我思故我在’。在当时这是了不起的壮举,他在一人举着火炬,向真理前行。”
周凊钫很沉静地说出这些话,这些话似乎和他那清冷矜贵、总是被人景仰的外表不符。
白星空此刻才明白他的内心。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眼底一颤。
其实周凊钫和她是一样的人。
她看着在翻书页的周凊钫,终于轻轻走过去。
她轻轻来到他身边,眼睛弯得像月亮:“周凊钫,你以后不会像笛卡尔一样孤独的。”
他一怔。
“因为你有白星空。”
女孩笑起来,她的笑容清甜,轻柔的声音如同羽毛,瘙痒着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会尽全力去陪着你的。”
虽然可能剩不下多长时间了。
周凊钫看着她的笑颜,恍惚了一瞬。
他忍不住一笑,轻轻刮了她一下鼻子。
“是,你会的。”
***
第二天,两人出了酒店。
在一层的公共自助餐厅吃早饭的时候,白星空借口去上厕所。
周凊钫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后来一去前台退房卡的时候,才知道白星空把剩下那两万块钱也补上了。
他的卡里多了两万块钱。
“白星空,你觉得我照顾不起你是不是?”上去机场的大巴车的时候,周凊钫很生气地跟她说,脑子里掠过白星空进入头等舱仿佛进入自己家里的画面。
“不是。”
白星空真诚地说,
“我不能总花你的钱。”
从性格方面来讲,她真的很喜欢周凊钫,她不希望他再为她花很多钱。
其实对于钱她向来无所谓,她只希望能跟一个对她好的人在一起。
她宁愿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不用拥有一口气买十部超贵的手机的资本;也不用买的近千块的外卖只吃一口觉得不好吃就扔掉;她也可以不去做那种只为了一个赠品而买一样极贵且根本用不上的东西的事;不用牙膏只用完了百分之七八十就扔掉。
她宁愿去用剪刀剪开牙膏的口,在刷牙之前一点点挤出来,她宁愿住在一间贫穷的小屋子里,只想拥有爱她的父母。
但偏偏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有周凊钫。
她怎么忍心再让他生气或者麻烦他。
但周凊钫一路上都很生气。
无论她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生硬地回答,只是他依然一路上都在照顾她,帮助她把大巴车的空调调到最小。
看周凊钫还是一副抱臂不理她的样子,白星空轻轻蹭了蹭他。
“好啦,下次让你花钱。”
周凊钫瞥她一眼。
“说好了,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客气。”
“好。”
白星空一口答应。
周凊钫这才开心起来。
两个人一路上回去上还挺顺利,白星空也没有发病。
周凊钫嘱咐她多喝热水,按时吃药,多休息,最后说明天到学校见。
***
白星空到家,回想着周凊钫的一举一动。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在被子里,略微有点心跳加速。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张武。
“星空,好久没出来玩了,最近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少年的声音。
“还行吧。”白星空抓了抓头发。
张武说:“我们明天晚上九点在酒吧见好吗?”
白星空沉默了一会儿:“不行,我明天还要学习。”
明天虽然是周末,但是她打算好好复习一下周凊钫课上讲过的内容,再对下周的各门科目进行一个系统的预习。
张武在那边惊讶地快掉了下巴:“白星空,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学习?”
“当然了,我确实要学习。”白星空也有点尴尬,她摸了摸鼻子,很快又信誓旦旦,“嗯……我明天就不跟你们去玩了。”
张武在那边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