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瑜觉得这个仪式非常有意思。以前,她要是看到这样的仪式,一定会认为是迷信,但今天在叶子兰家看到这番景,却一点儿也不认为这是迷信。事实上没有谁会真的认为祭月亮就会有好年成,这只是为了表达人们的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
仪式毕,大家围坐在桌旁闲话。大家问绮瑜城里人怎么过中秋。绮瑜说:“很简单,中午吃一顿团圆饭,晚上吃月饼,也没有祭月亮的仪式。”
叶致远说:“城里人不种田,对风调雨顺的乞求不可能像农村人这样热切,但以前肯定也有祭月亮的仪式,只是现在大家忽略了。”
又说笑了一会儿,子红想起了一件事,她说:“我们说到现在,我居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子兰,你也不提醒我。我们今年天制的桃花茶和去年制的桂花蜜饯还有一点,我去拿来让大家尝尝。”说完自己上楼去取。
很快,子红下来了。只见她双手托着一只托盘,上面是两只Jing致的玻璃瓶子,大家的目光便集中在这两只瓶子上。放下托盘,她拿起其中的一只瓶子说:“这是桃花茶,我们家的特产,就地取材,做起来也很容易,只是今年采摘的黄金时期老是下雨,做的不多,只剩下了这一点点,大家尝尝。”说完又拿起另一个瓶子说:“这是桂花蜜饯,也是自制的,做起来比桃花茶更简单,只是也只剩了这一点点。”
绮瑜赶忙问桃花茶和桂花蜜饯怎么做,子红微微一笑说:“先说桃花茶,每年在分前后,取含苞的桃花骨朵,然后把这些花骨朵放在太阳下晒,等到晒去水分后,放入锅中炒。炒的时候,火候十分重要,一定要把握好。炒得嫩了,香味出不来;炒得老了,既有苦味,颜色也不好看。再说桂花蜜饯,做起来更简单了,只要把桂花从树枝上摘下来,放入开水中焯一下,沥干水分后,放入蜂蜜中浸润,两天后就可以吃。”然后,她指着头顶的桂花说:“明天,我就制桂花蜜饯。”
子红说的很轻松,可把绮瑜和吴湘艳听得快要入迷了。她们不啧啧称赞。
子兰接过来说:“要论‘小资调’,在古代谁也比上苏轼;要说今天,谁也比不上我大姐叶子红。”说完为每人泡了一杯桃花茶,又用更小的杯子为每人调了一杯桂花蜜饯。
叶致远说:“我就喜欢子红的‘小资调’,更准确地说,应该叫‘贵族调’。”
叶致远的话饱含着慈爱和赞美。他深深地爱着他的三个女儿。虽然他不偏心于任何一个女儿,但因为她们格不同,所以他的爱也有不同。子红是最娴静、文雅的,心地又特别地善良。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能把哥哥和妹妹照顾得很好。妹妹们犯了错误,总由她来挡着。她又非常能干,在她读大学的时候,就能为产妇接生,而且助产过程显得娴熟、老练。如今也不知有多少婴儿从她的手中来到这个世界,仿佛,她一生下来,老天就安排她做妇产科医生似的。叶致远深以他的大女儿为骄傲。
绮瑜轻轻地喝了一口茶,细细地品着,感觉很奇妙。这茶味道很淡,并不像她以前喝过的玫瑰花茶那样有浓烈的香味,它只是淡淡的却仿佛浸透在每个细胞中,给人以无限的遐思。
她又尝了尝桂花蜜饯,它又香又甜,和前者大不相同,但同样吸引着人的味蕾,让人不忍弃它而去。
绮瑜的脑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闲适的周末的午后,阳光洒进房间,一个清丽的女子,优雅地泡上一杯桃花茶,慢慢地喝着,她的体香在空气中缓缓地弥散开来……
夜渐渐地深了,小迟在他的怀里已睡着了,叶致远抚摸着小迟的头说:“我们进屋睡觉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再坐一会儿。”
叶子青见父母和儿子都走了,觉得自己处在几个女孩子中间很别扭,于是起身告辞。
待父亲走后,叶子兰说:“刚才爸爸建议大家作诗,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们胡乱也作一首,好歹不辜负这一轮明月。”
绮瑜说:“好啊,怎么作?格律诗还是自由诗?”
子兰说:“自由诗当然不行,不适合即兴发挥,而且很难切题。”
绮瑜说:“那就做格律诗,但有什么要求?”
子兰说:“我们现代人做古诗,还能有什么要求,这样吧,今晚的诗不限题,不限韵,七言绝句,和今晚的气氛相符就行。”
吴湘艳说:“饶了我吧,我可不会作那玩意儿。我若作得像大白话,你们千万别笑我。”
大家说:“别谦虚。”
一会儿,所有人都写好了,都写在了纸上,大家互相传看。
只见子兰写的是:秋夜即景夜半菊姿斗芳魂,惊得鸣蛩几欲昏。自料仙容世难比,绝世高洁应有分。
绮瑜写的是:桃园秋咏都说近处无风景,此番佳境天自成。君看桃园深深处,无限诗情无限景。
吴湘艳写的是:感怀人生喜聚不喜散,若逢佳节必尽欢。盈盈酒杯须饮尽,莫负良辰好时光。
子红写的是把酒临风事未休,莫将痴心付水流。纵是昨日有遗恨,对月咏怀不说愁。
传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