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玄黎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是少有的平静,似乎还隐隐有一丝庆幸。
这日,沈曦在饭桌上与顾玄黎聊起五皇子帅军平叛之事。
“我原以为会是令尊为帅,没想到居然是五皇子,你说他能行吗?”沈曦以前只听说五皇子骑射功夫了得,常在秋狝中拔得头筹,可打仗跟打猎完全是两码事。
顾玄黎小酌一口,神情惬意而放松,“五皇子虽没带过兵,可定国公裴勇却是与家父齐名的老将。”
能与大兴的战神齐名,裴勇也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大军进入豫州后不久,裴勇就发现叛军在豫州的补给近乎全来自广济仓,于是亲率三万Jing兵,绕过被占领的其他城池,包围了信阳城,切断叛军补给。
驻守在宛城、汝宁等地的淮南军坚持了一个多月后,粮草耗尽,只能放弃坚守不出,转而主动出击。
只是豫州境内的淮南军号称有五万人,实际只有不到三万人,其中有两万还是新招募的豫州乱民,完全无法与裴勇手下的Jing兵相提并论。
淮南主将邓浦也不是吃素的,在吃过几次亏后,反过来盯上了朝廷的补给。
豫州境内两座官仓,一座被烧,一座在淮南军手里。邓浦断定,朝廷只能从西南的荆州调运粮草,于是飞鸽传书,命驻扎宛城的淮南军前去探查,果真发现朝廷运粮队伍。
宛城的淮南军通过劫掠朝廷辎重,暂时解决了吃饭问题。可其他地方的叛军依旧缺衣少粮,并且只要一出城,就会被朝廷军队迎头痛击。几次三翻下来,淮南军伤亡惨重,甚至还弄丢两座县城。
深夜,邓浦在大帐内忧心忡忡地看着沙盘。汝宁等地的守军若再找不到吃食,恐怕就得去抢城中百姓。如此一来,王爷先前好不容易树立的威望就会毁于一旦。
就在邓浦左右为难之际,忽听有人从身后道:“夜深了,邓将军还未休息。”
邓浦连忙回头,在看清来人后,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齐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先不说信阳城外那三万朝廷Jing兵。就他现在所住的知府府外,还驻扎了一万淮南士兵。这人是如何通过层层守卫,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
“齐某不请自来,倒是惊扰将军了。”男人淡淡一笑,身上带着几分儒雅随和的气质。
可邓浦却赶紧道:“不不不,先生来得正好,末将正有难处想向先生请教。”先不说淮南王将此人奉为座上宾百般礼遇,光是这人无双的智计以及神鬼莫测的功夫,邓浦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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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定国公听斥候来报,因为城中缺衣少食,汝宁城的叛军打算开城驱离百姓,节省城内粮食。
定国公认为这是夺回汝宁城的好机会。而作为统帅的五皇子终于安耐不住,决定要亲自指挥夺城。
裴勇可不是只会打仗不懂朝局的普通武将,他深知五皇子此次带兵平叛可是来捞政治资本的,所以他的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于是在裴勇的谋划下,除留守信阳城外的三万人,五皇子带着余下所有兵马,对汝宁发动进攻。殊不知此举正中叛军下怀,其他几座城内的淮南军趁机离开所占城池,偷偷向淮南方向撤离。
结果五皇子人生第一仗就捡了个大便宜,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收复四座城池,捷报一封接一封传入京中,文嘉帝大喜过望,当即下旨封五皇子为王。
朝堂之上,但凡皇帝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让文武百官来回揣度。文嘉帝给还未成亲的五皇子封王却忽略了三皇子,此举被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解读为文嘉帝有意立五皇子为储君。
而之前陈淑仪越级封妃,还恩旨回家省亲,五皇子领兵平叛……这前后一系列的事都说得通了。这都是皇上在有意加重五皇子的分量。
散朝后,三皇子李琏随文武百官依序退出金銮殿,只是往日这个时候,总有一些大臣会主动上前和他攀谈几句,套一下近乎。然而今日,这些朝臣却有意与他拉开些距离,甚至从他身边经过时,都不觉加快了脚步。
李琏好似浑然未觉,面不改色迈着从容地步伐离开皇宫,完全没有因为弟弟先自己封王而感到不甘。户部尚书曹襄在心中暗自点头,做大事者,就该如此沉得住气。
李琏一回府,就将自己关进书房,一双遗传自其母的丹凤眼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泛着幽冷的寒光。一旁的心腹侍卫见状,不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因为他知道,每当三皇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而此时在豫州,已经是五王爷的李瑞却在追击败退叛军的问题上,与定国公发生分歧。定国公用兵谨慎,主张穷寇莫追。可李瑞却认为败退的叛军不过一万三千多人,还多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王爷,刚收复的城池还需要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再扣除围困信阳的兵力,现在能调动也就不到三万人,就算能全歼叛军,损失也必然不小。而我等还有淮南、淮北等地亟待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