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乔伊根本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眼镜男以为贺天杭没有太生气,他这个被冰冷视线锁定的人才清楚, 这种宛如看向死物的眼神有多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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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特助喝了酒,不能开车, 你带我回去, 好不好?”乔伊见贺天杭没有动静,又一次开口软软道。
她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努力抬头看他。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避开,长久地直视着贺天杭的眼睛, 无论对方的眼神中积郁多么可怕的Yin云,都没有影响到她半分。
乔伊的眼形很美,眼神更如一汪潺潺的泉,与她的对视, 宛如沉浸在烟岚云岫的雾气之中,只愿长长醉在这云雾缭绕的梦幻里。
贺天杭低头见她咬着嘴唇,分明虚弱又无力,仍旧仰着小脸看着他,想要让他停下。
他忽然右手一使力,竟然单手将乔伊抱起来。
乔伊猝不及防地失重,发出低低一声惊呼。
“快放我下来,你的手……”乔伊担心贺天杭的左手,僵着身体不敢挣扎。
贺天杭根本不听,就这样抱着她往车那边走。
“你快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的。”乔伊低声祈求。
贺天杭脚步一顿,右手真的往下松了松。乔伊一时不察,身体不住往下坠,吓得她条件反射搂住贺天杭的脖子。
等她反应过来她刚刚做了什么,只听见贺天杭轻笑一声,胸腔的震动与她的身体紧贴着,扰乱了她的心跳。
在药效的作用下,乔伊已经完全失了力气,只能软绵绵地靠在贺天杭的身上。贺天杭也不管左手的伤势,双手将她横抱起来,脚步沉稳地离开。
车门关上之后,外面的嘈杂和争执纷纷退远。密闭的小空间里,乔伊找到几分安全感,终于松下紧绷的神经。
空调孔吹着凉丝丝的风,她缓缓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贺天杭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他看着她努力勾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指,仿佛睡着了也在担心他离开。那手指软软搭在他袖子上,并没有什么力道,却像一道封印,让他快速冷静下来。
“先去医院。”贺天杭道。
程特助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早就联系好代驾,并且和贺氏的私立医院做好沟通。等贺天杭发话,代驾发动汽车,黑色宾利在夜色中飞驰而去。
程特助坐在副驾驶位,从反光镜看到自家老板的眼神,略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他给仍倒在停车场那位点上一支蜡烛,因为他知道,未来的几天内,临城即将上演一出“天凉王破”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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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直接开到医院,受到药物影响,乔伊一直没有醒过来。
医生做过简单检查后,说乔伊只是吃下少量劣质迷-药,只需要多喝水,加强新陈代谢即可。
相比于乔伊,贺天杭才是真正需要看医生的人。
他先前打人的时候完全没在意左手,之后又抱着乔伊上车,医生听程特助说明情况,眉毛几乎拧出一个疙瘩。
他本想继续留下来先看看乔伊的情况,医生押着他又是拍片又是摸骨,好一番折腾,才让他返回乔伊休息的病房。
好在他的伤势并未加深,左手的恢复情况良好,只需要重新固定一下夹板。
第二天,乔伊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窗外的阳光,还以为自己上班迟到。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突然感到太阳xue一阵抽痛,这才缓缓回忆起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她记得她被贺申设计,陪着贺天杭参加贺申摆的鸿门宴,结果在停车场帮程特助取药的时候被人算计,随后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只剩下贺天杭沉着脸色打人的场景。
“头疼?”她听见有人在旁边问她。
贺天杭站在窗边,一向整洁的衣服上带着褶皱,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乔伊摇摇头,怕他担心:“还好,只是有点晕。”
她注意到贺天杭手臂的上的夹板好像换了,想起昨晚他不但剧烈运动,还把她抱起来,连忙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贺天杭走过来,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学着她的话道:“还好,只是有点麻。”
这话说得敷衍又笼统,说了和没说也没什么差别。乔伊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贺天杭在表达对她刚才那个回答的不满。
她不自觉摸了摸额头,老老实实改口道:“有点困,头也很疼。”
“那就躺下继续休息,已经给你请假了,不要想着去上班。”贺天杭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也给乔伊汇报他的情况,“医生说骨头没有错位,恢复得也很好。”
“想喝水吗?”他又道。
乔伊点点头,贺天杭将早就备好的水拿过来,看乔伊小口小口地喝下。
“昨晚被吓到了?”贺天杭道。
乔伊点点头,又摇摇头。
昨晚差点被拖走时,她的确很害怕。后来贺天杭赶过来,便只担心贺天杭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