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时顺手把被子拉上来,道:“哪有什么累不累。”他笑一下,又道:“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我,我怕累做什么。”
苏夕影知道他说的“更重要的人”指的是自己,心里有些甜,却嘴硬道:“一天天就会撩人,睡觉睡觉。”
他说着,忍不住笑出声。
沈暮时没拆穿他,跟着笑道:“好好好,睡觉睡觉。”
每逢祭祀,天色都Yin的可怕,像是专门为了烘托这种悲凉的气氛,看上去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台上,献祭的人捆在柱子上,已经被注入不知名的ye体,哀嚎不止,感受着皮开rou绽的滋味,但也只片刻就人事不省了。
其实按规矩,也应该是像苏夕影刚来时那样,剥皮时再注入,这次也是沈暮时故意放水,没让他们死之前受到更多折磨。
台下逐渐聚满人,王公贵族自然而然坐在人群前,见此,脸上表情俱是淡然无味,好像死在台上的是牲畜。
有人祭的家属看见自己孩子死在台上,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情绪如洪水般,一泄到底,哭喊着要扑上去。
沈暮节很早就带人围在台下守着,以免有人蓄意闹事。
沈暮节是在沈暮时和苏夕影成亲前一日回来的,他也知趣,送过来几件贺礼,和众人起起哄,真正闹洞房什么的行动也只限于嘴上说说,走过场塞个红包而已,给新婚的二人留足了腻歪的时间。
吴谏护送汜王在台下最前面落座,沈暮节看见他们,便派过去几个人留意他们。
俱已妥当。
沈暮时的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红色纸蔚,从他脚下一直铺到祭台最高处。
祭台上有人喊:“有请祭司。”
无数道目光聚过来。
沈暮时朝身旁的苏夕影伸出手。
“你…要牵我吗?”
苏夕影不确定地低声问他。
沈暮时点点头。
苏夕影伸手搭在他手心,沈暮时轻轻攥住他,迈上纸蔚。
二人走上去,身后有两队少男少女,跟在他们身后扬起花瓣。
以往这条宽大华丽的纸蔚上,只有沈暮时一人走过,如今他牵着苏夕影,众人目光自然免不了多关注苏夕影。
苏夕影硬着头皮往前走,配合着沈暮时的步伐走的不紧不慢,一阶一阶石阶踩上去,沈暮时转过头看他,轻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
这段记忆苏夕影记得,道:“是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竟然能一起走上来。”
“以后还能一起走很久很久。”
台上的布置与之前并无二致,只是原本只有沈暮时一人坐的椅子右边,多放了一张座椅,那是留给苏夕影的。
二人坐下,原先那人开始念念有词,围坐在周围的少年纷纷附和,咒语在整个祭司上方响起。
祭词念完,那些少年站起身,走到各自需要剥皮的人祭前站住。
等他们站好,沈暮时低声道:“过去吧,前排第五个。”
“嗯。”
苏夕影按照沈暮时告知的那样,站到柱子前,他的衣服与其他少年截然不同,布料盖住的地方多了许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样安排的。
有人分发砍刀,苏夕影接过来,屏住呼吸,等沈暮时一声令下,他便照准备好的做。
忽听身旁少年惨叫一声,脖子后豁开一道血痕,直挺挺倒下去。
下一刻,一个玄衣女子从台下人群中站出来,动作之快,令人乍舌,从台下一直掠到倒下去的少年脑后,拔出一把匕首,而后毫不犹豫地朝前面的沈暮时刺过去。
苏夕影腿比脑子更快,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已经站到了沈暮时身前,与此同时,沈暮时的手已经摸到了血刃。
噗的一声,冷白的匕首从苏夕影后胸穿进去,自前胸穿出。来人似乎愣一下,没来得及抽|出,被沈暮时的剑逼退。
苏夕影不合时宜地想,这次来,还真是来挡了刀子,只是心口的位置太寸了。
这些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待反应过来,人群哗然。
沈暮时那一剑只是虚晃的,击退刺客,沈暮时抓住苏夕影,把他胸口匕首拔|出来,抬手捂住伤口。
苏夕影嘴角流出血,他意识开始模糊,费力地喘几口气,反握住沈暮时手腕,坐下来。
沈暮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给他输内力,朝另一边下命令道:“别停,做好你们的事,暮节,把她押送到省司监。”
苏夕影看见那女子面纱被扯了下来,是韩施,韩施还在往这边看,张张嘴,似乎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夕影?”
苏夕影睁睁眼睛,对他扯出一个笑。
“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给你添麻烦,没有我,她也伤不到你。”苏夕影笑容凝在嘴角,闭上眼睛。
沈暮时温声道:“别这么贬低自己,谢谢你救我,不然我就要被她杀了,我带你走。”
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