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耳边传来北澶的声音。
男子已经来到他身后,当然,他是坐在一柄剑上,漂浮在半空。
淮英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
北澶自顾自的说道:“从前呢,有一个小女孩,她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送到了剑宗,通过测试,并被掌门亲自收下,成为座下的第三名弟子。”
“她有两名师兄,大师兄为人宽厚温和,二师兄清冷,但都对她极好。小女孩有着很强的炼丹天赋,就是修行方面被两位师兄甩得很远,到了晚上便会一个人独自苦练。”
“偶然一天被二师兄发现,他便开始暗中相助。修行者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小女孩也长大了。”
“师父飞升之后,剑宗便由大师兄继承。”
“二师兄呢,就带着长大后的小女孩云游四海,以剑宗之名,平天下事。”
“可惜后来,小女孩的身份暴露了,由此便引来了诸多邪佞的惦记。”
“你也知道的吧?起死回生什么的,想想都心动。”
北澶的声音带着一丝羡慕,他继续说道:“三百年前,在这乾坤山,中了邪佞的jian计。为了救下小女孩,二师兄以身殉山,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二师兄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守山的石兽。”
“三百年后,小女孩再次上山,成了万兽宗弟子。”
“这也许就是缘分?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相遇,而现在,二师兄不再是二师兄,他已经成了小师叔。”
北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淮英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故事。
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故事。
北澶轻叹:“不知道那些年行走四海,他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呢?”
是啊,不知道,有太多的事情他不知道。
娇娇从未提及自己的过往,虽然有些好奇,他从不曾逼问。
这就是她的过去吗?
年幼时的相遇,多少场春花冬雪,几番风霜几番雨。
在没有他的那段日子里,她的笑靥是否依然灿烂?对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淮英眸子里的光一点点的暗了下去。
她也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
失去的记忆,总有一日会复苏。
他们都是剑宗的弟子,站在一起的身影如此般配,刺痛了他的眼。
北澶问道:“难过吗?”
淮英没有回答。
他安慰道:“不用太难过啊,素素,刚才那番话都是我胡扯的。”
淮英的身体蓦地僵住。
“我哪会知道那些事情?三百年前,就在乾坤山,我也见到了娇娇。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我也是一时失策才会被关到崖底,至于那君九臣?他耗费了一半的真力保住了婴孩,我以为他早就——”
话还没说话,便感觉到腹部一阵刺痛,他的身体骤然向后飞落。
剑意铮鸣。
北澶跌落在地上,眼前有些花。一只手抚上腹部,有滚烫的鲜血流出。
这一剑,刺得好深。
再抬头,便看到素素翻飞的深色衣袍,他脸色铁青,面上是止不住的怒意。
“捉弄我,很有趣吗?”他咬牙切齿的问。
北澶笑了:“这样多好。”
你看,素素,你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死气沉沉的神情,就好像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就像自己走的那天,小男孩独自一人坐在屋顶,目送自己离开。
他没有哭,也没有生气,就是平静的看着,那种安静,让北澶觉得可怕。
直到今日,他又有了那样的神色。
北澶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渍:“好不容易遇到了在乎的人,要珍惜啊。”
没有什么是不可逾越的。
诚实的对待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爱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乾坤山上的阵法愈发刺眼,就连山脚下的城镇都被一道光覆盖,百姓们睁不开眼。
大约持续了几十秒,光芒逐渐散去。
南家后代气数已尽,根本不需要小师叔出手,单凭内阁的阵法就已经让他魂葬乾坤。
战斗结束。
秋星夜拍了拍青袍上的灰尘,顺势带着余娇娇一起平安落地。
君九臣站在崖边等待他们。
诸多弟子一起行礼,其中也包括余娇娇。
她只是匆匆弯腰,便连忙朝着淮英的方向跑去。就像一阵风,冲到了淮英的面前。
少女的眼睛亮亮的:“淮英看到了嘛!我刚才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金丹起了效果,她的真力也愈发雄厚。进阶也只是一瞬之间!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她距离淮英越来越近了啊!
她才不是什么咸鱼,她也可以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