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了眼眸,不敢去看他探究的目光:“是我自己一不小心……没关系的。难不成,你要因为这脖子上的伤痕而嫌弃我吗?”
“疼吗?”
她老老实实回答:“很疼的。”
季眠无奈,扶着她的双臂牵引着她坐回小石墩,然后半蹲在她面前,深深地凝视她:“郡主总是一口一句让臣保重,却不知如何让自己保重。你说要我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边,臣也希望,郡主能完完整整地等臣回来。”
她眼一热,突然觉得千里迢迢来找他再也不是什么委屈事了。
她其实很简单很单纯,她要得从来就不多,她想要的不过是季眠流露的真心,可以让她无比安心。
她歪着头笑道:“好,我等你回来娶我。”
崇元八十八年九月,西覃人得知怀宁郡主偷偷跑到岐州边地探望自己的心上人,于是派探子偷偷潜入岐州打探消息,果然瞧见夜幕时分有马车从岐州边地向京城方向出关去。
西覃人狡猾,想着挟持郡主以威胁大瑜军,于是群起而攻之,却发现行在路上的马车不过是辆空车。
西覃人大惊,得知自己败露了踪迹,却已然来不及,守在周边伺机而动的大瑜军将其悉数捉获,从而得知西覃军的动向。
孟闻缇回京的第三个月,大瑜大破西覃,夺回朔城,西覃无奈双手献上城池,大瑜军得胜归来。
崇元八十九年元月,这一年,孟闻缇二十一岁,季眠十九岁。
第42章 季太尉无心婚事
大瑜军班师回朝,听说那年少才高的季副将亲手活捉了西覃的领将,又巧用妙计歼灭敌军,西覃见大势已去,领将又在大瑜军手中,于是甘愿将朔城奉还,两军签订契约,以城换人,自此停战。
季眠的伟绩早在他还未回京的时候便传遍了,孟闻缇乍闻之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心中隐隐生出雀跃。
京中人都说,季眠活捉的那位猛将是西覃最英勇的将军,否则西覃也舍不得用整个朔城来交换。而季眠,方十九岁,便有如此胆识和魄力,相较于早年的景昭候与定远将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次回京之后,风头只怕会盖过前往岐州支援的两位领将,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嘉赏季眠。
而今,大瑜军行至京城门口,京中万人空巷,尽数出城迎接,孟闻缇心中痒痒,也想随着百姓候在城门口。
可是她数月前擅自离京前往岐州,虽说她与季眠早有准备,假意用空车迷惑西覃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和伤害,但景昭候还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她禁足在府中数月,说什么都不肯放她出府。
好在怀和逐渐长大,小小年龄却也能说会道,她在府中也不至于闷得慌。
只是她不敢在长公主面前发牢sao,只好跑到黎娘子跟前埋怨景昭候的固执:“父亲好不通情达理,他自己与陛下舅舅出了城门亲自去迎,倒把我关在府里面。”
黎氏一边织绣手中的丝帕,一边仔细着自己一个玩耍着的怀和,笑笑:“大郡主莫怪侯爷,只是你当日实在是把侯爷吓着了,你说说,哪家的姑娘这样胆大到跑到那打仗的地儿去了?亏得当时是休战之际,否则侯爷说什么都要把你给捉回来。若是让京中人知道你这样胆大妄为,你父亲母亲也脸上无光。”
“若非休战,我也不敢这么跑了去。”她小声嘀咕着,见怀和手里攥着一块方糖,连忙一把夺过藏起来,嘴里恐吓道:“你总爱吃糖,小心像城西卖豆腐的婆婆一样牙齿掉光。”
怀和见糖被抢走,一张小脸拧巴成一团,却倔强地抬起头瞪她:“阿姐真小气,我一日就吃这么一小块。”
“一小块也不许吃!难不成你想像高定和一样天天喊牙疼吗?”
高定和,杜凝光与当朝太子之子,因为玩闹不慎嗑到了牙,现在不仅天天喊牙疼,说话还漏风。
怀和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是蠢成这样的。”
黎氏不悦地拉扯过小小的怀和,作势往她手心里重重拍了一下:“你这家伙,小殿下是能被你这么诋毁的?往后你若再说这话,我便告诉长公主,再不带你进宫了。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懂不懂?”
怀和瘪嘴,却不哭闹,装模作样掉了几颗眼泪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她擦擦眼泪,又看向了孟闻缇:“阿姐,他们说的季副将是谁?我听母亲和娘子提起过他的名字,阿姐知道他是谁吗?为何想去看他?哥哥明明也回来了,为何阿姐不去看哥哥,要去看他?”
孟闻缇被问得哑口无言,难怪都说童言无忌,面对怀和的问题,她一点也答不上来。
她提着裙子起身,矢口否定:“胡说,我才不会去看他呢。京中百姓那么多人都看他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于我何干?”
言罢,她转身就跑,急得怀和撒丫了小短腿跟在她屁股后面:“阿姐,你跑什么,你答应了今日要和我一起用膳的……”
听说,陛下亲自将季眠迎进宫;听闻,陛下升了季眠为太尉;听闻,陛下欲意为季眠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