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厮为难地说,“老夫人怪罪下来......”
“砸开,不然本王砸烂你的脑袋。”
小厮不敢不从,从旁拿了一根木棍,几下砸开房门。
门一开,一股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容老夫人身体不好,常年用药,也说得通。屋里亮堂堂的,却不见她人,小厮连喊了几声也没应,挠着后脑勺咕哝着:“奇怪,老夫人刚刚还在里面说话。”
薛浪快速地扫过屋里的摆设,找到了床的方位,脚下不停走了过去,燕离紧随其后。
一张黄木雕出的小床,挂着一些红色的绸帐,有个身材瘦小的人背对着他们躺在床上,满头银发。
小厮又喊了几声,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薛浪已经一把掀开了罩子,把床上的人翻过来一瞧,双眼紧闭,嘴唇漆黑,脉搏微弱。
燕离窥见,打了个响指,有个黑衣人从梁上跃下,正是从他们进京起就护在左右的贺少堂。
贺少堂低着头等命令,燕离说:“去把凌消找来,尽快。”
“是。”
一连串的事让小厮震惊了得呆了,猛然看到容老夫人可怕的脸色,他吓得大叫:“老夫人!”
“把嘴闭上!滚去叫大夫,没用的东西。”薛浪蹙眉骂道。
小厮如梦初醒,立马跑去找了府里的大夫,而之前那个抓丫鬟的小瘦子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王爷......人跑了。”
那丫鬟根本不是普通人,像是身怀武功,他确定府里没有这号人,等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叫来家丁时,女子已经跑没影了。
还好薛浪没指望他——厉王有庞大的情报系统,只要还在这世上,不管是死是活,他都找得到。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容老夫人,薛浪稳住她的心脉,等大夫到了,便一脸凶神恶煞地守在一边,大夫吓得够呛,心讲话活到头了还要被厉王这么折腾。
“老夫人吃了什么?”
“今天的药。”小厮把桌上空空的药碗指给他看。
大夫拿起来嗅嗅闻闻,很快断定这中有未经处理的雷公藤,当下唯有尽快催吐,但是昏迷的人却难以施行。
此时贺少堂拎着凌消也来了,后者双手还抓着小刀和药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明显是刑讯的时候被硬拉走的。
见到薛浪,凌消喜出望外:“主子!您回来也不告诉属下。”
薛浪说:“少废话,过来看看。”
“好嘞。”
凌消上了,得出和大夫一样的结论,在大夫还在思考怎么才不会伤到老夫人时,凌消已经动起了刀,灵巧的拍拍打打,几个呼吸后大喝一声:“盆来!”
容老夫人哇的一声吐在痰盂里,被人扶着重新躺平了才悠悠睁眼,哑声问:“我怎么了?”
小瘦子立在床尾,为她解释说:“老夫人,有人想要害您,给你下了毒,多亏王爷来得及时。”
容老夫人的这才看到后面的薛浪,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却让其他人都下去,要和他单独说说话。
燕离识时务地想退下,却被薛浪一把抓住,毫不隐讳,容老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她张张嘴:“你们......”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听他如此不客气地说话,容老夫人苦笑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她和老伴一样,与这个外孙不亲近,究其原因还是容妃不愿意带着孩子回府,认为他们会把孩子教得优柔寡断。
两夫妻一生只育有一个女儿,容毅显赫一生,不曾纳妾,而他的夫人在生产容妃时落下了病根,无法再为他诞下一子一女,容妃从小被娇养,所以才会养成那样凡事都要争先的性子,容毅本想要一个儿子继承他的战场,可他没料到,帮他完成毕生愿望的,居然是他一直漠视的外孙。
容老夫人随丈夫,对这个外孙也不太关心,她是个活得顶通透的老人家,明白自己没资格对现在的薛浪评头论足,便也不开口了。
一片静默中,薛浪把容毅的信交给她,随后掩门而去,离开时,他说:“今天的事,本王会查清楚。”
有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毒,还是在这个动荡的关头,很难不是说冲他来的,目的无非是害死老人,推锅薛浪,激怒容毅,让薛浪在朝堂孤立无援。
暗处之人千算万算,没算到容毅已经回不来了,况且薛浪其人,自己要做的事从不借他人之力。
老夫人中毒不深,且发现及时,并未危及生命,打开容毅那封绝笔信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信上都是些琐碎小事,一如他以前在她耳边絮叨的一样。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容毅有旧疾,她是知道的,此行如一去不复返,她也可以接受。
可是能接受,不代表能承受。
过了几日,容老夫人郁郁成疾,唤来薛浪做最后的打算。
薛浪一个人坐到她床前,床上的老妇人一片枯槁之色,眼神悲怆,凌消说,心死之人是救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