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来者是谁?却是姗姗来迟的薛浪。
也就只有薛浪能让他停下。
看见他的一瞬间,燕离整个人像是才活过来,他扔下一地的人,到他跟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想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还有“那个人是谁”,话到了嘴边,生生改口成了:“你眼睛怎么了?”
这时候薛浪无比庆幸自己看不见,不必在那双黑亮亮的眸子下心虚地撒谎,他不动声色避开了燕离的搀扶,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太阳太烈了,我挡一挡。”
他稳稳地走在前面了,燕离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正午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后背滚烫着,内心如坠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们~
53、临危
薛浪想从燕离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何况如今他还伤了眼。
今天早上他一起身,燕离也醒了,不过没睁眼,心情轻松地等着薛浪来亲他,没曾想最后是愣愣地看着他蹑手蹑脚地翻出窗外。
因为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所以他才跟了上去,他们做影卫的,必然是要时刻保护主人安全的。
与王林的对话,他从头到尾都听着,后来薛浪又去了哪里,他失魂落魄地也是跟着,他想找机会同他解释清楚,但见那人一副完全对他失去信任而显得心灰意冷的模样,他怎么也迈不动脚。
他还记挂着楚王身上的解药,总算及时赶了回来,如今和薛浪面对面了,他本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但是就刚才来看,好像不太可能了。
终于,他鼓起勇气走到薛浪身后,低声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薛浪笑着答应他:“等回去再说,乖。”
他松了口气。
这时,他不小心踩着了一个软趴趴的东西,随即响起一声痛呼,原来是恰好踩到了某个人的伤口上。
他正欲把脚拿开,就听得又有人喊:“且慢!”
两人都朝声源处去看,薛浪自是看了个空,燕离在他耳边说:“是个老头。”可能觉得不够形象,他补充道:“和丁胜差不多。”
薛浪点了点头,嘴角抿着。
老头拄着拐杖健步如飞,很快到了他们面前,看见眼前鲜血横流的一幕,又急又心疼。
“哎呀,这,这。”
薛浪说:“老头,别挡路。”
老头摆出极为谦恭的态度,低头含胸,说:“小老儿是此处的镇长,若是乡民对二位先生有所冒犯,万万见谅,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一时犯了傻,如今他们已受过教训,还希望二位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留他们一命。”
薛浪还想骂他,岂料一阵头晕目眩,便不省人事了,再醒来时,又回到了丁胜的家里,床边坐着燕离,见他醒了,轻声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偏开头,冲着烂泥墙,说无碍。
沉默从四面八方涌来,把两人包围在中间,挤压得此处的空气都稀薄了,让人喘不上气。
忽地,燕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突然从床沿坐起来,从头冷到了脚底。
他说:“糟了。”
薛浪转过头,问:“什么事?”
“楚王......跑了。”
“我......”燕离握紧了双拳,眼睛发红,膝盖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属下该死,主子稍候,属下立马将他拿回来。”
他风风火火地打开门,门外趴着的两个小孩手舞足蹈地差点摔进来,被这么一打岔,燕离没能立刻动身,薛浪也喊住了他:“站住。”
燕离一怔,薛浪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了。
不仅是他,屋内跌进来的两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又关上了。
原以为,薛浪留住他是因为他与娄烦国私通书信的事,他可以和盘托出,他准备好和盘托出了。
可薛浪只是静静躺着,眼睛上还盖着那截白色的绸子,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燕离却高兴不起来,终归放心不下楚王逃跑,仍说要去追。
“不许去,”薛浪严厉地说,“你哪儿也不许去。”
燕离喃喃道:“可是......你的毒......”
薛浪烦躁地说:“你别管了。”
这房门太单薄了,里面的争吵,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彼时天色已晚,白日里受伤的乡人不少,丁小芽只回来这一会儿,本打算替薛浪看过眼睛再出门,哪曾想几个时辰不见,他二人间就是如此光景,令她也跟着揪心。
吃过晚饭,她还要去给其他人看病,阿木自提亦步亦趋地跟着,于是晚饭过后,丁胜旁边就只剩了一个面容戚戚的镇长。
丁胜劝他:“镇长,大家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用过于挂怀。”
镇长却频频叹气:“哎——你怎么会知道,哎——你不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