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驶入站台,呼噜呼噜地,把所有等候的人都接走了,世界安静了几分。
忽然,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跑到了车站,前面的公交车已经开走了,他们没赶上。
两个男孩子扭打在一起,打得不认真,和搂搂抱抱无异。
“都怪你非要吃炸串,得了吧,没赶上车。”
“敢不敢把你吃的那串面筋吐出来啊?”
“别挠我哈哈哈哈……”
白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愣在了原地。
那是他们的校服。
是他和舒闲的高中。
刹那间,很多画面在眼前闪过。
他们也曾一起逃课去吃烤面筋,简婉要他们带几串回去,特意嘱咐要五香微辣,不放孜然,因为孜然塞牙。
他们也曾一起回家,那时舒闲有一辆电动车,他们骑到半路被交警拦下,说他们超速。
他们曾经一起打篮球,那时舒闲打控卫,他打小前锋,舒闲给他传的球从来没偏过,他也从来没脱过手。
他们曾经一起去酒吧,那时舒闲弹的每一首歌他都收藏在了列表里。
他们曾经买同款不同色的鞋子,然后将其中一只换过来穿。
舒闲曾经蹲下去给他系鞋带,他不忍心舒闲一个人蹲着,就把另一个鞋带解开了陪他一起系。
他们曾经在冬天里一起睡觉,盖着一床被子,挤在一张1.9*0.9m?的床上,面对面,不亲吻也不牵手。
他想起舒闲耳骨上的那个耳洞,是他给他打的,他对舒闲说,他想要让他为了他疼。
那时舒闲面对着他,靠在他怀里,紧张兮兮地问他“好了没”,他捏着舒闲的耳朵,其实也紧张的很。
忽然,又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
身边那两个打闹的男孩见状赶紧窜上了车。
整个公交站又空了下来。
白予没有上车,也没有等车,只是站在车站边上看着路过的一切。
他想起沈谣问他无数遍的问题,为什么不回来。
他说,“因为我说了我爱他。”而爱他就不该再打扰他了。
沈谣当时觉得可笑,觉得这种恶俗的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或许沈谣说的没错,他对舒闲从来是占有,他的感情表达方式,也应该是占有。
“你会给他带来希望的。”沈谣十分笃定。
其实他也笃定,他相信他能把他的盐盐从黑暗中扯出来,盐盐也会为了他活下去,活得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可是他更笃定的是,他也会把他推向死亡。
他告诉沈谣,“我死了,他一定会跟我死。”
“上一次他不是没跟你死吗?”
“那是他没死成,我要是再死一次,他一定会跟我死。”
沈谣觉得他有些固执,觉得他是妄想,她说:“你可以用这两年的时间告诉他,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那一份活……”
沈谣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因为沈谣也意识到,那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跟我一起死吧,盐盐。
这才是他会说的话。
可是他又不愿意他死。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盐盐面前,盐盐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爱他。
而当他真的尝到那种美好时,他一定会舍不下他。
估计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像上一次一样,在临死前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要么让他陪着他一起走向死亡,要么让他的下半生彻底烙上他的印记,每天挣扎在与他的记忆中。
谁都可以标记你的rou体,但只有我能标记你的灵魂。
沈谣说的没错,我的情感就是自私,是占有。
可是盐盐啊,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死,我那么恨顾亦年,那么不愿意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可是我爱你。
我不能再见你了,再见你我就会忍不住走向你。
到我死亡为止,我会活在没有你的世界,好在这段时间也不算长。
我曾经每分每秒都不想和你分开,我顶着整个家庭的压力留在了你的身边,可你还是离开了我三年。
我住在我们一起规划过的房子里,装修和陈设都是计划的样子什么都成真了,除了你。
我不想打扰你,我也很生气,觉得是你背叛了我,自己去追求爱情了。
可是你就是我的爱情,盐盐,我是那么的爱你。看到你伤痕累累地回来,我甚至不能给你一个冷眼,我只能给你打开家门,不吻你,只是给你拿出一双准备了三年的拖鞋。
看到你为了他痛苦,我也曾窃喜过,我觉得我可以重新拥有你。
可是当你吻上来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伸手挡开了,虽然我很想吻你,但是我爱你,所以我不能。
我曾经感谢顾亦年,我以为他会送给我们一个孩子,我甚至想好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