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越眼眶发涩,心中渐生困惑:“他们互相为对方顶罪,清楚的知道两人之中只能活下一个。抱着这样必死之心的他们,是不是获判同罪会更好呢?”
“就这样放弃了?可秀秀那个样也太可怜了吧?”
展越看向慕远志:“对于不想活的人,是谁都救不了的。”
慕远志攥紧双拳:“那阿苏会伤心死的。不行,如果找不到真相,至少要往防卫误杀的方向努力。”
慕远志转身要跑,展越扣住他的肩膀:“你去哪?”
“去找秀秀!”
“我不允许你Cao纵真相!”
“我要救人!”
两人正僵持着,明彦跑过来,喘着气喊:“展大人!”
展越放开慕远志,两人一齐看向明彦。
明彦道:“秀秀也要翻供!”
展越眉梢一抖:“谁泄露消息!”
明彦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不禁缩了缩脖子,忙摆手道:“我只向决曹掾佟大人禀报了今日的审讯情况,我绝没有再向他人泄露!”
展越看向慕远志,慕远志笑:“谁说他们不想活了?你别看我,我可一直跟着你啊。”
展越愤然道:“你们林安府等着御史来查吧!”
“别啊大人!”明彦忙拉住展越,“这件案子缺乏证据,本来就难以定罪,翻个供而已也改变不了大局。”
展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开堂的话,我就不上了。”
明彦道:“那可不行!大人您是代表廷尉来重审的,怎能不上堂呢?”
“那我监督审理。”展越最终妥协。
次日己时,林安高宅杀人案重审开堂。邕州府决曹掾佟必主审,决曹史明彦辅审,廷尉史展越监审。三人共坐于堂上,书佐在下首记录。
见诸事备毕,佟必道:“带原告。”
门吏一声大喝:“带原告!”
高家少夫人全氏被领进来,跪于堂下。
佟必冷声问:“堂下何人?”
全氏怯怯答:“林安高全氏,高桧之妻。”
“状告何人?”
“状告刺史公子宗长yin和高桧妾室秀秀。”
佟必咳了一声:“什么刺史公子?好好回话,不要扯上不相干的人。”
全氏只好又答:“状告林安宗府公子宗长yin和高桧妾室秀秀。”
“所告为何?”
“状告他们杀人私奔,杀了我夫高桧。”
佟必道:“带疑犯。”
门吏大喝:“带疑犯!”
宗长yin和秀秀被带上来,跪在堂下右侧。
佟必问:“你二人可是宗长yin和秀秀?”
宗长yin和秀秀都答是。
“宗长yin,高全氏告你谋杀高桧,你可认罪?”
宗长yin平静答:“我是杀了高桧,但不是谋杀,是兴起杀人。”
佟必看向秀秀:“秀秀,你可认罪?”
秀秀怯声答:“是我杀了高桧,但不是谋杀,是误杀。”
“宗长yin,那你说你是怎么兴起杀人?”
“我跟踪高桧潜入高宅,本想带走秀秀。我伏在秀秀居住的院子里,直到我听到高桧大喊一声,说要割秀秀的舌头,还说要秀秀去死,我猜想他要动刀子,便冲进屋子。我见他站在秀秀面前打她,而秀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头上还肿起一个大包。这时眼看秀秀就要被打死,情急之下我见地上插着一把匕首,便拔起来刺了高桧一刀。他站立不稳,后退时跌倒撞了柜角,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你造成的,与秀秀无关?”
“毫无关系。”
“为何供词与前审不一?”
“慌乱之下记错了。”
佟必又问:“秀秀,你说你怎么误杀?”
“那晚我已睡下了,高桧突然进来将我拖起来,我就和他吵起来,他将我推倒在地,还拔了刀子说要割我的舌头,我骂他是疯子,他气极了想要我死,但又不想担负罪名,他就将匕首插在我手边地上,要逼我自裁了断。我不想自杀,他就又来打我,我惊恐之下拔起匕首抵挡,不料刺中他,他向后摔倒,碰巧撞了柜子,就倒下不动了。”
“宗长yin何时到达现场?”
“我推倒高桧之后才到。”
“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你造成的,与宗长yin无关?”
“无关。”
“为何供词与前审不一?”
“撞了头,记错了。”
佟必道:“验尸令史何在?”
一个小吏上前拱手。
“尸检如何?”
“小人行检,死者尸身有脑后和腹部共两处伤口,都是皮rou外翻、生前所致。”
“疑犯一男一女,是否都能造成刺伤?”
“凶器尖利,不费力气,男女都可以。”
“复检何在?”
慕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