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贯道:“舅舅还记得带我来宗府、让我伺候公子时怎么说的吗?你说要我听公子的话,只听公子的话!”
游叔哑然无话,大贯跟着我和秀秀离开宗府。
“药带了吗?”秀秀问大贯。
“带了。”
“挨打了吗?”
大贯嘿嘿笑了笑:“没事,被一脚踹进屋里锁着而已。”
我听见身后有纷纷杂杂的脚步声,回头大喊一声:“别跟了!”
脚步声停了,但仍留了个人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我也懒得管了,轰也轰不走的。
我们回到客栈,秀秀不忘为我换药。我担心他们半夜又使诈,便要秀秀同睡一间房。房里有两张床,我便和大贯挤一张,另一张让给秀秀。惴惴不安的,自是一夜难眠。大贯却心宽得很,呼声震天的,更使我想睡都没法睡。我憋了一口气,一听到外面有鸡鸣,便一脚将他踹下床去,发誓再不和他同睡。
我们平安无事用过早餐,结账后立即出城,没想到在城门口被拦下。
大贯不满道:“喂,你们不认识我了吗?前两日还在一起喝酒,今日竟然拦我?”
秀秀告诉我是府衙的官兵拦在车前,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是谁啊?”那些人明知故问。
“我是宗府的全大贯!车上是宗府的公子!”
“管你是谁!我们正捉拿盗贼,谁都要被例行盘查!”
“什么盗贼?”
“昨晚宗府被窃,丢失了财物。”
“你们昏头了吧!宗府丢了东西,你们竟然要查宗府自家的车!”
我心道不好,正要喊秀秀,然而已经迟了,大贯没能拦住,我和秀秀被人强行拖出车厢。
他们果然搜出昨夜管家给的盘缠包袱,信口开河:“这就是宗府丢失的东西,证据确凿,将这几人拿下!”
我恼火得要动手,被秀秀紧紧拉住:“就算您是刺史公子,打官兵也是要吃牢饭的!”
如果我被关进牢里,更无法看顾秀秀了。顿时无计可施,气得只能跺脚。
大贯拦在我身前:“你们这是栽赃!哪有自家公子盗窃自家财物的!拿自家的东西还叫偷吗!”
官兵毫不讲理:“你说是宗家公子就是宗家公子?我还是宗家太爷呢!给我统统拿下,带回去好生审问!”
真是卑鄙无耻!我推开大贯就要动手,这时传来一个沉稳男声:“我证明这是宗家公子。”
我认出这是高桧的声音,一时喜不自胜。
官兵道:“高、高公子啊,您也要出城吗?”
高桧走到我旁边,道:“你既认我是高家公子,想必就是认可我所说属实,就是认可这位就是宗家公子宗长yin咯?”
官兵只能干笑不答。
“那么宗公子携带自家东西出门便不是盗窃。你没有异议的话,我便将人带走了。”高桧牵着我上了另一驾马车,没人再来阻拦。
马车向城外驶去,我向高桧道谢:“如若不是你从天而降,我定要栽在他们手上了。”
高桧道:“让我猜猜,定是你和小丫鬟的事惹恼了刺史大人,大人才要你们好好吃吃苦头吧?”
我苦笑道:“我也是今日才知,父亲是这样固执守旧。”
高桧竟然没说什么早劝过你而你不听的话,只问了我的打算,然后道:“你的事未必没有转机,但你就这样走了,恐怕真的会惹恼大人,不如你和那姑娘随我一同去别庄小住几日,待大人回来,你再负荆请罪,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直到他心软为止。那姑娘可以一直留在别庄,我保证不会弄丢了。”
我到底是不想和父亲闹僵的,觉得高桧的主意甚好,忙又感谢他:“不愧是高兄,足智多谋,义薄云天!”
高桧拍拍我的肩:“我们相交多年,应当的!”
大贯和秀秀驾车跟在我们后面,一直驶到高家的江岸别苑。别苑建在临江矮山的山腰处,整日能听见江水的哗哗清响。这条永江北上直通应京,在林安折向东南流向江州,成为邕州的运输命脉。据说高家是航运发家,祖地便是在这江边附近,故而发家后特意在江岸寻了个高处建造别苑,好让后人能时尔瞻仰祖辈光辉。可惜现在高家人丁不旺,少有人到别苑来,别院里只有一个老仆打扫看护,很是清净。
我、秀秀和大贯便在高家别苑住下,高桧也是擅长琴艺之人,带我欣赏了许多藏琴乐谱。虽然没能携上我的爱琴,但我仰赖高桧也能天天弹琴论乐,也是十分潇洒恣意。加上我的视力不断恢复,渐渐能看清人影,心中更是欢喜。
那天在城下栽赃未成,管家肯定还是派了人跟踪我们,大约知晓了我们在高家别苑住下没有乱走,才放心的再没有上门来闹。
我一直惦记着父亲,估算着日子,打发大贯回城里看了一次,但大贯回禀说父亲直接又去了另一处,估计再等半个月才能回林安。我便又轻松愉快的度过了半个月,才再叫大贯回城打听。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