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越看向女犯,面无表情问:“姓名?”
那女犯看了展越一眼,旋即又胆怯般垂下眼帘:“民女名叫秀秀,无姓。”
展越哗哗将案卷翻到某一页,看了看问:“孤儿?”
秀秀点点头:“从记事起,便没有见过爹娘,旁人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谁。”
“你原是林安杜宅的婢女?”
“是。听杜宅的于婆婆说,她一个同乡原将我暂时托付于她,可那个同乡去而不返、再无音信,我便一直留在了杜宅。”
“你不曾追寻过自己的身世?”
此话一出,众人都莫名其妙的看了展越一眼,心想: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秀秀也是一怔,说:“那人不曾将我的身世告诉任何人,于婆婆也试图为我找过那人,可那人没有回乡、再寻不到踪迹,我们便慢慢放弃了。”
展越问:“你后来为何又去了宗宅?”
沉默片刻,秀秀开口,声音沉重:“因为这是小姐的遗愿……”
* * *
这日天色甚好,我决心出门散心去。
秀秀问我:“小姐,我们又去江边?”
我点头:“对啊。”
秀秀好像有些无奈:“小姐你慢点,我带上伞先!”
秀秀反身回屋内,过了好一会儿才提着小包袱出来。
“你快点嘛,”我不耐烦的说,“等我们到江边都天黑啦!”
“来了、来了,”秀秀撑起伞,递过来一个帷帽。
我拒绝:“热,不戴。”
秀秀坚持:“晒黑了就嫁不出去了!”
“万一皇帝喜欢黑一些的女子呢?”
“我见识少,不懂风尚。可小姐您不是去过京城吗?京里女子都是黝黑肤色、不施粉黛?”
这丫头年纪不大,嘴却越来越伶俐了,我竟渐渐说不过她。我没答话,扯过帷帽戴上,将面前的帷幔掀开系住。
我们沿着大街往江堤方向走,迎面一群女眷花枝招展的扭过来,我立即别过头装作看向街边小摊。
“哟,这不是舜语吗?”
果然躲不过,我转头扬起笑脸:“二表姐、各位姐姐好。”
二表姐问:“你逛街呢?”
我“嗯”了一声。
“不会又是去江边吧?”
我没答话。
“我说你啊,也闹够了罢,”二表姐皱眉,“你知不知道姨夫姨母很担心你?”
“好姐姐,你别一见面就训我嘛,”我笑了笑,“我怕了你,可不敢见你啦!”
二表姐轻轻戳了我脑袋一下:“你躲我可以,别躲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就行。”
我轻叹了口气。
二表姐接着老生常谈:“你看看三妹妹、四妹妹,如今都觅得佳婿、喜结良缘,可见你姐姐我的眼光是多么可靠!”
我不甘道:“我才十六,你们着急什么呢!”
旁边二表姐的女伴们纷纷赞同:“杜家小妹才名远扬,求亲者络绎不绝,根本不必担心!”
“哎呀,你们不懂别乱说!”二表姐转头对我说,“你现在正值芳龄,才有人上门求娶。可你就继续这么推拒,再拖两年、再推几次,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我敷衍她:“晓得了。姐姐们你们逛,我先走了。”
二表姐拉住我:“舜语,心比天高不是好事,要早早看清现实啊!”
“好啦!”我拂开她的手,对她们笑一笑,赶快疾步走开。
“小姐、小姐你慢点啊!”
见离二表姐那群人远了,我才稍稍减慢脚步,等后面秀秀提着细短腿好不容易追上来。
“真是出门不利。”我对秀秀说。
“表小姐也是为您好啊。”
“他们这是一厢情愿,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一味的推我、逼我,这叫为我好?”
“那您到底要什么呢?”秀秀一脸不解,“我觉得表小姐给您介绍的那几位公子都很不错啊,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要家世有家世,都和您很是般配啊。”
我到底要什么呢?我一时语塞。
之前爹娘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们听了我的回答后一脸震惊。近来他们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我怀疑他们都认为我有些疯癫了。
秀秀满眼担忧的仰头看我:“您不会真的想着要嫁给皇帝吧?”
“你也觉得我心比天高?”
“您到底为什么执意要嫁给皇帝呢?”秀秀拉紧我的衣袖,“我听说皇宫是个险恶之地,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您嫁入门当户对的地方大户,也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啊。还有二爷夫人少爷时时都能见到,不比皇宫寂寞、无人依靠更好吗?”
我有些气恼,感觉仿佛遭到背叛:“你是帮着他们来劝我的?”
“我只是个小丫鬟,什么都不懂,可这都是我的心里话。”秀秀眼睛红了。
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