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儿听他二人对话,一颗心沉了下去。子尘伸手拉她,她甩开他的手:“子尘!你在骗我!你不可能是狩鬼!”
“我一直是狩鬼,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幼时家贫,后得机缘学艺吗?那时便是我师父发现我有通灵之能,于是收我为徒,并送我读书供我娘和我生活,可说是对我恩重如山。师父死后,师兄接管掌门之位,我则开了醉尘书斋,专为了等……你这种鬼……”
“怎么可能……你并不知道我……而且……”谧儿坚持不相信,头拚命摇着。
她怎么能相信,她怎么可能相信?相信他曾经的话,曾经的温柔体贴,曾经的关怀羞涩,曾经的一切,都是虚假?她是见过他的心的,摊开来,明明白白写着“谧儿”二字。那字迹如此清晰,怎可能是作戏?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雨儿想过袁祖师会杀她吗?”子尘淡淡抛下一句话,正中谧儿的心。袁正和雨儿始终是她心底最大的结,五百年的放逐,封闭内心故作冷淡,也只是因为袁正挥剑那一刻的梦魇。而历史,竟在这一时刻重合了。
“我若杀了你,那个朋搞不好就是另一个陈朗;狩鬼门也经不起风的再一次打击,所以我放你走。”子尘拉起谧儿,动作粗暴,却并未使力。感觉到门外传来熟悉的气息,知道是这里的躁动惊动了朋,心中一喜,将谧儿“扔”了出去,他自己随即跟上,站在门旁边,隔住屋中人。
“张大个,那位洪姑娘来找你……”朋话没说完,只见迎面一人砸来,红衣黑发,似乎是谧儿,连忙接住。他毕竟是有灵力的,虽身材短小,倒也抱得了。
他稳了稳身形,将谧儿放下,只见谧儿眼中一片血红。他心中大惊:“谧儿姐姐,你怎么了?”
“朋,你带她走,永远不要回来!”子尘声音中有种不容抵抗的味道,朋愣了愣,看向子尘。子尘眼中带着焦灼和毅然,似乎决定了什么,不容反悔。朋又看谧儿,她全身颤抖,脸色极白,痛苦以及。他不知事情经过,但谧儿的安危是他最关心的,拉起谧儿的手向外走去。子尘挡住门,唇边浮起安心的笑。
“子尘……我真的不介意作小……”门外又跑来一人,却是洪静蓉。子尘一皱眉,这情况本就极乱,她还来搀和什么?
朋扶着谧儿缓慢走着,洪静蓉将将要跑到他们身边。子尘本在注意屋中狩鬼的动静,怕自己一时疏忽,让狩鬼抓住谧儿。见洪静蓉身形,忽地一怔:“朋!
小心!“身影如鬼魅,急速飘到门口。
洪静蓉双手成爪,竟是抓向谧儿!
子尘和朋反应都极快,然而都怕洪静蓉伤到谧儿,不敢用狠着,两人四手拿住洪静蓉身上大xue。却有一把剑,直刺洪静蓉心窝。
那剑近乎透明,却散发出七彩光华。在场所有人皆大惊:“引魂剑!”
“怎么可能?你不是失去所有灵力了吗?怎么还能用得了引魂剑?”何问天喃喃道。
谧儿已无法隐形,身上也没有灵光,谁看了都知道她已失灵力,怎可能……
谧儿双目之中泪滚滚而下,却是红色的血泪,在她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凄美的红艳。唇边却勾起了一抹奇异的笑:“没有灵力,不代表没有法力啊!”
子尘和朋愣住,洪静蓉的尸体从他二人手中滑落地下。
“怎么会……鬼是不能使用法力的……”何问天继续失神。
谧儿双眼血红,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何问天:“我不是鬼,也不是人……或者说,我既是鬼,也是人……”
“人鬼通婚本已少见,生下孩子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我,就是那个少之又少的证明——我是袁正和雨的女儿,本名袁迷。”迷,迷魂迷心,就算是背叛,竟然也明明白白用一双眼执着说无悔。但她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为情所迷?
“不可能!祖师爷怎么会和卑贱的魂灵生子?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件事,不可能!”在狩鬼门人心中,袁正是唯一的神诋,他们全心全意崇拜的人。
“不管可不可能,这是事实。”子尘竟然笑了起来,“所以你有雨的相貌,有超常的能力,却当不起陈朗的灵力——接受灵力的必须是纯体,人或魂,却不能是半人半魂。可是谧儿,你又是怎么有雨的记忆的?是风让你在冥界以引魂的身份活下去的,是吗?”
他心中忽然轻松了起来,不管怎样,谧儿至少会安然了,不是吗?
“袁正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谧儿陷入回忆,“那天,他提剑进了屋子,娘挡住我,陈朗护住娘却被他所杀。
我那时不过百天,混沌未开,将一切都看得清楚,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袁正的剑刺进娘的胸口。“
谧儿的声音极其平静而低沉,像是从地底发出的一般:“血就这样溅了出来,溅的四处都是。娘喜欢粉衫,那样粉红中夹了鲜红的花,灿烂得很……我那时正要睡了,白色的里衣成了通红,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