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使性子,我也很老实啊,这几年我都没有闯祸,真的,要不……你再牵一下?”说完,诙谐一笑,就拿过陈棠手里的盆和毛巾,闪进了浴室,嘴里还在嘟囔:“可是,我干吗要听许恒那死人的话,上回听了,就把我整得没从病床上爬起来,你不也是救死扶伤来的吗?”
陈棠无奈的摇摇头,你的确没闯祸,只不过是把导师气得三次进医院加护病房而已,能够顺利毕业还是靠许恒的主意——漫小盐有神经间歇性痉挛症状,还开了个医院证明把那教授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有这病?怎么没听过?”
“正临床研究呢。”
“……?”
漫小盐要是知道自己被两个男人给算计着,还不得昏过去,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刷着牙的漫小盐从浴室探出头来,朝陈棠问了句:“哥,你说人是不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陈棠沉了沉脸,没说话,接着又听漫小盐摇头晃脑地缩进了浴室,噜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也这么酸了。”
漫小盐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陈棠正站在窗户旁边,神情似乎有些压抑。
还没等漫小盐问怎么了,他就说:“我给你办了签证,你这次旅行之后就跟我去美国。”
漫小盐撸了撸有些shi的头发,说:“哥,我不想去美国,我喜欢呆在这里,就算我要死也死在这儿。”
陈棠皱了皱眉,看着漫小盐,“妈妈不会让你这样做的吧,你还是收敛一下吧,总是这样倔着脾气也不好。”
漫小盐没说话。
其实她想说:“妈妈不会管我的。”
是的,妈妈不会管她的,从某种层度上来说,妈妈对她的那种“不管”叫“漠视”。
陈棠看着她,说:“你和路双的事,我知道一些。”
漫小盐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不适合你。”
漫小盐想,是人都会说不适合,连做木匠都得量了又量才能削出合适楔子,更何况是Jing神复杂的人?
上帝对人们不是注定的,所以他狠心地让你遇到很多不同人,让你在欢愉和伤心之余去还要做关系你一生的选择,而上帝也很有心的创造了“磨合期”,只是漫小盐和路双在磨合期还没走到头,彼此的情感就寿终正寝了。
陈棠仍旧看着漫小盐,她低着头像个受教的孩子,让人心疼也倔得让人心酸,陈棠在漫小盐那次受重创之后,就拖在警署的朋友查过,顺藤就摸出了路双。
关于路双,陈棠还是记得的,同是那个小区玩得最疯的孩子,也是漫小盐童年里少有的快乐源泉。
只是他的家庭似乎有些问题,他的父母大吵大闹是区里司空见惯的,奇怪的却是才四五岁的路双不哭不闹,往往都是一个人蹲在门口趴在搬出来的小矮凳上睡觉,直到他的妈妈摔了门,他才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母亲气得颤抖离去的背影,又转头望着自家大门,里面是他父亲续续的怒骂,然后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脸,继续扒着。
有一次陈棠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不进去,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棠。
“如果你想被当成沙包的话,你现在可以进去。”
那个时陈棠觉得,路双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因为那眼神那语气让一直很老成的陈棠都有些寒碜,只是没想到是成功到了叉路上。
陈棠叹了口气,又说:“他是有案底的人。”
漫小盐猛的抬头:“什么意思?”
“六年前,他杀过人。”
漫小盐肩抖了一下,脸也白了,手指紧紧拽着,手上擦头发的毛巾却掉了,但使终没说话。
陈棠走过去捡地上的毛巾,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那时他还不满十六岁,很幸运,原本还有一周就满十六了,没有服刑,而且他只算是防卫过当,只是进了少管所一年。”
一年?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和我同年级,现在却是我师弟的原因么,漫小盐想起以前小时候总是在为谁是老大而争端不断,现在两人成了变像的师姐弟关系,却让漫小盐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少管所虽说不是牢房,但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地方。
人言可畏,路双,你的六年是怎么过的?
漫小盐无法想象自傲如斯的路双,在黑夜的角落里是如何去咀嚼那些流言蜚语。
是一笑置之,还是心痛难奈?
“小盐,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但遇到的人不只一个,抓得住的抓不住的,你要分得清楚。”
“以前是我放任你,但现在,你的身体,得找个爱惜它的人,人最重要的是要对的起自己。”
漫小盐突然抬头笑了笑,却有些牵强:“我说,哥,你一向不管我这些的,顶多说一句‘漫小盐,你能不能听话一点。’现在又这样关心过头,说真的......”
漫小盐侧了侧脸,“我有点不习惯,我不愿意别人因为这件事对我另眼相看,我还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