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努力记住这些脸,生怕自己忘了,等到机会成熟,便会毫不留情的报复回去。
欺负她的小朋友,不出三天,便会被家长以各种不同的理由胖揍一顿;
骂她的老师,学期过半便因为违反规定办课外班被学校开除了,没人知道是谁举报的;
至于抛弃她的父母,她在用一张张近乎满分的试卷便是报复,她会出人头地到让他们后悔当年的决定。
她的世界黑白分明,谁伤害了她,她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了也要咬下来那人的一块rou;而谁给了她一点甜,她便会数倍的回报。
所以,她可以为了李爷爷去酒吧□□工,不惜冒着得罪三爷的风险,也要拿回那本画满了路知忆的习题集。
但这个孩子走到现在收到的甜太少了,在遇到路知忆之前,支撑着她的大部分是仇恨。
但那一刻,他看到了沈南沨从来没有显露过的一面,那是她像孩子的一面。
沈南沨察觉到李爷爷在看他,爷孙俩相依为命了八年,有些话不需要宣之于口。
“爷爷,你没想错,”沈南沨握住李爷爷的手,低声道,“我喜欢她。”
“很荒唐吧。”
李爷爷缓慢地抬起手,左右摆了摆。
沈南沨一愣:“你不觉得奇怪?”
李爷爷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青春韶华的年纪没有心动的人才奇怪,只不过你喜欢的人刚好性别相同而已。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所以我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喜欢你,这份喜欢无关取向,只关于你。”
“谢谢爷爷,”沈南沨深吸了口,才把没让眼泪流出来,她的头抵在李爷爷饱经沧桑的手上,呢喃道,“可我不敢告诉她,我不想她被我拽到泥沟里,所以就在朋友的位置上好好地陪她一辈子吧。”
李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沈南沨的后背,算是安慰。
人们向往自由,但大多数时候,却还是困囿于世俗。
李爷爷身体恢复的不错,很快就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虽然说话没有以前利索了,但好在没有出现偏瘫,呆在普通病房里听其他人唠家常也听得很开心,唯一挂念的就是九胡同里的那只胖橘,和总喜欢缠着它的小白。
沈南沨也从每天陪护,变成了放学去照看,但做饭这件事依然是归路知忆。
她十分不放心沈南沨进厨房,一方面担心沈南沨的安全,但更大方面是担心厨房的安危。
相处久了,她发现沈南沨只要一进厨房就变辣椒,一点油就爆。
晚上,路知忆给沈南沨送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多了,刚洗完澡,就发现自己的□□一直在响,没等她点开,顾殊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刚接起电话,“你好”都没来得及说一句,顾殊就火急火燎地喊道:“路哥,你看□□了吗?”
路知忆不知所云,边打开电脑登□□边说:“没看,咱班群我给屏蔽了,消息太多了。”
“你听我的,看班级群的时候先做两个深呼吸在看,不然我怕你晕过去。”
她点开班级群,嗤笑道:“什么东西啊,看一眼还得做个深呼吸,这么讲究仪式感啊?”
话音刚落,她的笑容就僵住了——一共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个映在墙上的影子,她低头假装吻上了沈南沨;第二张是在医院,沈南沨抬头吻上了她嘴里的糖,但照片上看,就是两个人在接吻。
那一刻,路知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冷静。
她点开第二张照片,放大后发现只有自己的脸是清晰的,沈南沨逆着光,只能从一头长发辨认出她的性别。
她不由得送了一口气——沈南沨没事。
“路哥,路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里的顾殊快急疯了,“那照片......”
“那照片是真的,”路知忆忽然一阵轻松,像压在心口上的巨石被移开了,“我喜欢女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顾殊才开口道:“那个女生是沈南沨吧。”
路知忆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问道:“这张照片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两张照片最早是发在咱们初中部的总群里,高中部没有群,应该还不知道。”
“那就好。”
顾殊哭笑不得:“好什么啊,你明天怎么上学啊?”
路知忆轻笑了一声,顺势躺在了床上,说:“该怎么上怎么上,我不信有人敢因为这种事揍我,”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无所谓道,“就算有,打到他闭嘴就好。”
“行吧,您能打您随意,只要你没事就好。”
“对了,顾殊认识电脑玩得好的人吗?”
“怎么了?”
“第一张照片是我手机里的,我没有发出来过,但我之前在电脑上备了个份,我怀疑有人黑了我电脑。”
顾殊一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