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话他怎么敢说出口的,嘉石和有法子借命阴曹的他比,简直是顶悲催顶无辜的小白兔了。可我别无他选,怕遭天谴似的复述了。
“没听见。”
我烦透,只恨他太笨,用丹田猛的发声:“嘉石是个狐狸精!好了吧,满意了吧?”
他一下用扇子挡住半张脸,幽深凤眸在扇面上轻轻眯起来,又大言不惭道:“干嘛这样吼爹爹,怜寒,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谁把你教坏了。”
教坏?你且去翻翻当年钦天监的占卜,至道玄真昭胜孝灵皇帝生来性恶,如果非要有个人来背这黑锅那也是我父皇。
轮不到嘉石,亦轮不到你。
思及此我忍不住咧起嘴角,不避不闪,径直与他对视。倘若有朝一日你终于发觉本尊鸠占鹊巢,你该有多奔溃,华池,抱歉,真的抱歉,让你白安心这么久,让你此生又成了笑话。
“你怨爹爹刚刚凶你么?”男人泪光一闪,斜斜睨我一眼,好像为女儿没有和自己心有灵犀羞恼了,“诶呀刚刚在小桃子面前,只能装成那样,瞧她吓的,估计不会多传你外宿的事儿,不是省的乱七八糟的谣言吗。”
“爹爹装得怎么样?”他打开门门,微笑着放软声音,得意似的,“来坐下把粥喝了吧。”
确实会装,还能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想到昨晚的死人萦绕的梦魇心口又疼,懒得再谴责任何人了,进屋膝盖和头直接磕地上给好爹爹行了个晨礼,爬起来咣当一声把剑拍在桌子上,坐下来闷头开吃。
寡廉鲜耻的坏男人,勾引我蛊惑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此身缠上乱七八糟的谣言?
快吃完了,发现坏男人托腮望着我,呆呆的少精神。
是时候把好消息说出来让他振奋一下了?
我就说:“嘉石死了。”
他眼睛瞪圆了一圈,更呆了。
“昨晚把他杀了。”我耸耸肩补充。
虽然没吃饱,但我还是剩了一点饭给他:“好喝,你也喝,不烫了。”
我生病了,我神志不清,烦恼妄想,成天无端饥饿,胃口越来越大,昨天的梦,更让我不能清净,有些事情,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地解决。嘉石之于我不过是一个幌子,我需要世俗的家庭,仅此而已,这样的活,华池想干他也可以干。
显然华池愿意的。
他假模假样地装作一天能上吊三百遍的作人,但其实情绪稳定的和什么似的,我敢发誓就算我捅他一剑他只会诶呦一声,问我乖乖宝贝怜寒累不累啊,手酸不酸啊。
更别说死的是个“狐狸精”了,他得意还来不及吧。
他终于裂开嘴笑了,拿起桌上的葡萄兀自吃了起来。
我攥住他的手腕送他一颗葡萄——不,我衔着一颗葡萄递给他的舌尖。
他骨碌一下把葡萄吞掉了,爱怜地舔吻我的嘴唇,把舌头伸进来挑逗我。
女大避父,我有六年没有与华池睡在一起过了,但他带着挑逗的意味吻我绝对不是第一次。
“爹爹好贪吃,连核都吞了。”喘息相闻间我伸手,揉捏他昂贵的脸,他的如丝媚眼、丰润红唇、他的胸脯,他的小腹……
“以后,这里、这里、这里……都会长出小葡萄来——”
“怜寒,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你不要长大,不要学你娘,不要离开我。”他搂着我的脖颈,声音沙哑而软媚,似乎是央求似乎是威胁。
我一愣,任他搂抱,说:“好,不学。”
或许,他没在意我的回应,只是似梦非梦地对着我怀念远去者,形状漂亮的眼睛含着眼泪。
“怜寒,我真希望你永远是小小的样子,永远长不大,这样,洗一辈子尿布我也是快乐的。”
“永远趴在我胸口睡觉,热乎乎的,你做梦都在笑,小脸软软的,你还记得当时梦到什么了吗……我好想知道。”
“你小时候饿了,还知道害羞,腼腆,又可怜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刚会走路,我一逗你,你追我几步就追跌倒,气鼓鼓的,我就喜欢逗你玩呢,其实,我一点都不舍得把你给佳娘带。”
“嘉石他们都没有我美对不对?”华池把我轻轻推倒在床上,衣裳半褪,黑发慢慢低垂,在我耳边呵气如兰,“讨债鬼,让爹爹来伺候你……”
轻语在他口中逐渐迷离娇痴,其中柔情蜜意让我窒息。
华池对“怜寒”抱有这种感情,真真实实是我意外的事,按理说,他们曾经是真的父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