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 蒋措慢慢跟随。
起初都沉默, 离病房越来越远,人声越来越弱,便只剩拐杖的声音,沉重而规律地在墙壁间回荡。
走着走着,前面的老爷子开了腔。
似陈述的语气,不重,却落地有声。
“你长本事了。”
蒋措不作声。
老爷子继续说道,这次带上一点揶揄:“翻手云,覆手雨,把一家子收拾得妥妥帖帖,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兄长都是你手下败将。咱们蒋三爷,好手腕啊。”
蒋措知道他在生气。揶揄之外全是不动声色的不悦。
他还是没说话。
老爷子转过来,“你不是很能耐嘛,现在怎么一声不吭了。跟我装哑巴呢。继续啊,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什么本事,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把你老子我也干掉,你就称王称霸,无法无天啦?”
语气倏然严厉起来,“你从小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兄弟阋墙,手足相残?那是你大哥!你差点要了他的命你知不知道!”
“知道。”蒋措说。
老爷子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哽住,扬起拐杖作势要敲他:“你个小兔崽子!”
蒋措不躲不闪,站那不动。
拐杖到底没落下,虚张声势地挥了一截,想吓唬也没吓住,收回去撑着地,瞪他:“别以为我不舍得揍你。回去给我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蒋措既不辩解,也不认错,被罚跪也一声不响。
老爷子瞅他那样更来气,感觉自己的寿命要被这个讨债的兔崽子气短两年。
正要走,这只闷葫芦说话了。
问他:“母亲的死,你从未怀疑过吗?”
老爷子的脚步停住。
顿了顿,方才的怒气尽数收敛,嗓音也低沉下去:“不是告诉过你,死因是心脏病。”
“她没有心脏病。”蒋措低着眼,窗口进来的光投下一片Yin影,将眼底的情绪都藏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查?”
这次,老爷子沉默。
良久,他幽幽叹出一口气,那一声叹息,仿佛承载了数十年的无奈与歉意。
方荞的心脏病发得突然,又是当着蒋乾州的面出的事,难免有些议论。
查了,无非两种结果,要么什么都没有,白费功夫一场,损害人心;要么,通向一个深渊……
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天光正盛,灰尘在光线里跳舞,轻盈地,安静地。
那段沉默里,父子俩都有许多的话想要说,但直到沉默结束的那一刻,谁都没有提起。
良久。
“你知道你从小,我为什么把你带在身边吗?”老爷子自问自答,“——我对你母亲有愧,她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不能教你也委屈。另一方面……你大哥二哥的母亲去世早,我对他们过问得少,疏忽了教导。你母亲走之后,我反省了许多,如果他们误入了歧路,那也是我的罪孽。我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是不想再重蹈覆辙。”
但凡事有因必有果,有些事,到底是躲不掉的。
老爷子深深叹息,好像一下子苍老许多。
他迫使自己狠下心。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在你心里必然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既然做了,造成的后果,也自己担着。搅风弄雨、同室Cao戈,残害自己的亲兄弟,回去祠堂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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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阳区光启百货十周年庆,筹备了一场大型活动,请来一些明星、乐队表演。
新任董事长宁思音坐在台下,瞧见压轴出场的嘉宾,喝香槟的动作一顿,偏头问身后王秘书:“这个是谁?”
“他叫易安啊,我超喜欢他的。”王秘书弯腰激动地在她耳边介绍,“他是现在最红的男歌手了,外面围着的那些粉丝都是冲他来的。他很有才气的,歌都是自己写的。”
这名字点耳熟,宁思音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倒是这张脸……
长得和蒋措很相似,尤其是不笑不动、安静的时候。
“你觉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蒋措。”
“像蒋先生吗?”王秘书对比了一下,眼睛猛地瞪大,“真的哎,好像!”
“是吧。”
“不过笑起来没那么像了。刚才回头那个表情超像的。”
宁思音瞧着台上的人,想象蒋措像这样又唱又跳的样子……噗。她乐坏了。
乐了一会儿想起如今的蒋措可是个Yin险毒辣的大boss,又乐不起来了。
“他唱过什么歌?”宁思音又问。
“很多,他的歌很好听的,入股不亏。我发给你!”
给老板安利自己的爱豆,王秘书效率奇高。活动结束之后,宁思音上车就收到她发来的安利资料包,除易安这几年发行的歌曲之外,还有他的个人详细背景、写真照片、参加综艺节目的单人cut、采访Jing彩片段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