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董事面面相觑,低头接耳几句。
高志宏却不动如山,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我抽根烟。”顾自点上,抽了几口,才用一种长者的姿态开口。
“伯尧,我跟你爸认识几十年了,老爷子对我有恩,说心里话,我不想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掸了掸,“我这里还收到一份材料,指控很严重,没给各位董事看过。你要是配合接受调查,我本来是不打算拿出来的。”
高志宏跟蒋乾州之间分歧由来已久,蒋伯尧信他这番话才有鬼。
他不知道这个姓高的手里有什么筹码,一时目光变幻。
“12年,我们在富阳区的城郡花园楼盘,出过一桩命案,当时很轰动,受到了很大关注,各位应该都记得。”
蒋伯尧的脸色微微变了。
这桩旧闻是蒋氏的大事件,各位董事都有印象,不明就里地问:“不是一个Jing神有问题的男人发病,持刀砍人,误杀了几个路人吗。我还记得,当时城郡花园的安保受到了很多质疑,对我们其他楼盘的销售也造成了影响。后来杀人犯被抓,经过调查,证实有Jing神病史,并且是城郡花园的住户,我们的安保并没有问题,才缓解了当时的困局。高董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当时确实是这么结案的。但是——”高志宏手指在文件夹上敲了敲,“根据我收到的材料,杀人犯没有Jing神病,他也不是城郡花园的住户,是从人少的西门翻墙进去的。”
其余董事大惊:“什么?!那警方的调查结果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这位蒋总为了掩盖小区安保漏洞,为了降低损失,和相关部门串通,伪造病历,收买了杀人犯的家人。”
一个杀人犯故意闯进小区故意杀了几个人,如此大的谋杀案,试问之后楼盘如何还卖得出去?政府的官员也免不了吃上级挂落。
不论对于蒋氏地产,还是政府部门,用“一个Jing神病人发病砍人”来定论——对大家都好。
虽说蒋伯尧的做法为蒋氏避免了极大的名誉损失,但性质恶劣,一时间董事们面面相觑,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高董,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手上可有确切证据?”半晌,一位董事沉声问道。
高志宏看着蒋伯尧,话有些耐人寻味:“老刘,你可能不懂,有时候,大家看的不是证据,是噱头。”
这件事倘若泄露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难以估计。
真相如何,很多时候并不重要,一个猎奇的故事,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一招,蒋伯尧刚刚玩过。
瞬间,他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难道真是那两个小子,以牙还牙,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
他静坐在椅子上,眼底风云涌动,面上却不显露几分。
半晌,虚虚地一笑:“高董这次,果然是有备而来。”
一支烟燃到尽头,高志宏将滤嘴碾在烟灰缸里。
蒋伯尧的目光紧紧锁着他:“这件案子,我为什么这么做,各位心如明镜。要是被翻出来重新立案侦查,损害的是公司的利益。既然高董坚持要我停职,我无话可说。不过公司需要有人主持大局,等爸回来,我会主动停职,接受公司对我的调查。”
他还有时间来解决,等蒋乾州回来,自然会尽一切方法护他。
高志宏却在这时露出神秘的笑容,蒋伯尧眼皮轻轻跳了下,他似乎预见,下句话就是高志宏的最终目的。
果不其然。
“这你不用担心,你停职之后,自有人接替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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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音以前没发现汤总监情报工作做得这么好,蒋家的事,总是比她更早得到消息。
下午去了百货巡视,回到办公室发现他也在这一层,跟严秉坚两人站在一起,一个表情夸张Jing彩,一个面沉如水,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余光发现她,汤总监立刻住嘴,眼睛上上下下X射线仪似的扫视她,脸上肌rou错位,每一根汗毛都透着古怪。
宁思音低头看看自己,因为是微服私访性质的巡视,她穿了便服,鲜草绿的毛衣和橘棕格裙,没什么问题啊。
“你中风了?这是什么表情。”她问。
汤总监难得没有回嘴,古怪又演变成兼具匪夷所思与甘拜下风的表情。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神,年会来晚了随便一抽就是特等奖,招标定的数字刚好比人家小一点,上回说那个叫什么华的明星帅,最近就爆红了。你是不是学过算命?”
宁思音真懒得理他:“你算命能算出来别人的招标金额?”
“那你是怎么看中你老公这个潜力股的。”汤总监两只眼里盛满求知欲,“整个苏城没一个人看好他,就你剑走偏锋选了他,还真被你选对了。”
“他长得好看啊。”宁思音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有些奇怪,“什么潜力股?”
汤总监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你买股票难道看那只股票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