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那四个人,过半的那最后一票,无疑就是方惠。
“方爷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宁思音问了,却好像没打算听他的回答,顾自说下去,“是不是爷爷病重,我找你帮忙的那天?”
“思音啊……”
方惠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平时一样,但宁思音懒得听他下头的话,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你当时愿意帮我,也是因为想要拔除严秉坚这个障碍吧。你虽然比他在光启的时间久,但他能干,来了没几年就压过你,要是他在,你肯定没机会出头。他走了,是不是刚好称了你的意?”
“你这是又念起他的好了?闺女,你可别忘了,是谁害死了你爷爷。”
“煎饼哥未必多好,但至少比你们都光明磊落。”
成年人的游戏里,光明磊落的品质,已经稀缺到可以称作美德。
也许爷爷正是看重这一点,所以那么信任他。
“那倒是可惜了。”方惠语重心长地叹道,“闺女,我这也是为了你、为了光启考虑。你太年轻,太稚嫩,坐不了这么高的位子,与其群狼环伺过得战战兢兢,倒不如让能者居之,镇压住那些狼,你说呢。”
“我说你想得挺美。”
方惠:“……”
秃头环视一圈,正要发表决议通过的结论,宁思音把笔一摔。
啪——清脆瞩目。
“我宣布,从今天起,罢免宁思音的……”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说罢免就罢免,你算哪根葱?”
???
董事会对股东会负责,有权利任免CEO乃至董事会主席,就算是宁光启活着,也不会这种态度跟他们说话!
秃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气得脸都要绿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光启堂堂一个大企业,CEO就是这样的素质吗?”
宁思音眨了眨眼睛,张狂转眼变成一副诚恳:“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这位……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您姓什么了,秃头爷爷,我只是想告诉您,光启是我们宁家的企业,爷爷虽然不在了,我宁思音还在。你们看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就想欺负我,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们宁家持有光启51%的股权,你们随随便便召开一个会议就想罢免我,没有这样的道理。”
秃头被她气得一脸猪肝色,偏她又一副可怜弱小的作态,倒真显得像是他欺负她似的。
方惠给他递了个眼色,他只好咽下这个哑巴亏,把气憋回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算了,正事要紧。
这时,一旁的方惠开口道:“今天召开的董事会议,没有任何不合规的地方。思音,你手里有51%的股权没错,但你也要知道,董事会完全有权利免除你的职务。不管你服不服,你都要尊重董事会的决定。”
宁思音终于转过头看他。
方惠从她冷静的表面之下,看到眼睛里的暗火。
他笑了笑。
果然还是年轻。
-
这天宁思音很晚才到家,佣人问她要不要吃饭,她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几上楼了。
蒋措不在卧室,她衣服都没脱,往床上一倒。
原来管理公司是这么累的事情,以前爷爷都是怎么做的呢?
心里烦躁,但睡在熟悉的地方,一天的烦躁和疲惫都慢慢松懈下来。
蒋措从书房回来,见她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竟是睡着了。
他脚步轻缓,走过去替她盖被子。
被子被她压在身下,大约是惊动了她,只听她眼都没睁,含混不清但听得出充满愤怒地骂:“去你大爷的,秃头老怪物!”
蒋措动作微顿。
想了想自己还算优越的发量,应该不是骂他。
给她盖好被子,蒋措掩上门离开房间,坐在只开了一盏台灯的客厅。
二十分钟,手机在微弱的光里轻轻震动,进来一条信息。
“今天上午九点十分,光启召开了一场临时董事会议,由董事何磉牵头。会上表决通过一项决议,罢免了宁思音作为光启集团董事会主席兼任CEO的职务。与会人员有何磉、方惠……与宁小姐在内共七人,投票的有何磉、方惠……等四人。”
蒋措的脸拢在小小一片光影中,表情淡得出奇。
宁光启生前大权独揽,在他管理下,就算有人有心争权,也没胆。强权统治之后,新的继位者不够强势,那些憋久了的坏心思,自然就蠢蠢欲动了。
蒋措转头看向卧室。
门留了一道缝隙,他们的新统治者在睡梦中踢被子。
他无声轻笑。
回过头时,那笑又不知散去何处了。
【秦兆阳不在会上?】
几分钟后,对面给出结果。
“秦兆阳上周五携妻女赴济州岛度假,预计后天下午回国。秦兆阳与何磉私下关系一般,应该对此次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