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见她低着头摩挲手指的时候,刺心钩开口,道:“你可以……没有那么正义。不要总对自己太过苛责。”
他看着白芨,道:“每个人都会偏向自己亲近的人。所有人都会。不要因为这个和自己生气。”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是一样。比如……假若有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恶贯满盈,我会去了结他。”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你,我会保护你。”
“……哪怕我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吗?”白芨不由问道。
“嗯。”
“……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害死很多人呢?”
“我会阻止你。”
“但是不会伤害我?”
“嗯。”
“……如果是别人呢?如果受害的人要找我偿命呢?”
“我替你偿。”
他真的把很奇怪……很夸张的话,说得很理所当然。
……又让人很开心。
刺心钩所说出来的,其实是足以给人带来沉重负担的话。但白芨听了,却控制不住地感到开心。
自厌不知不觉从她的胸口消散,她看着刺心钩颇为英俊的脸,下意识地开了口,道:“刺心钩……”
“……你,喜欢我吗?”
刺心钩愣了一下。
说来,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曾问过。
上一次,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紧接着便这样说道:“但是,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那时候,她的声音就如极地万年不融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般刺进他的胸口。
回想到那一刻,刺心钩只觉得呼吸一滞。而此时,迟疑了片刻,他张了张嘴,还是诚实地应道:“……是。”
白芨便把椅子拖到了他的旁边,凑近了看他。
“有多喜欢呢?”她托着下巴,和他脸对着脸。
眼前的人便无措地错开了视线,殷红从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脖颈。
“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呢?”
“……我……”他搜肠刮肚,却怎么都道不出心中感受的万一,只能竭力地表达,“我……都是你的……全都给你。”满脸都是有话难言的急切。
白芨就笑了。
亲了他一口。
*
“妈的。居然让他跑了。”葛冲揉着昏沉沉的脑袋,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这么个魔头,居然能让人用药给迷了……我真是……无用!”
“怪我。”见葛冲过于自责,李勇没法不宽慰他,“若不是我让大家等在这儿,这会儿犯人都押到半路了。是我的过失。”
“和头儿有什么关系。”葛冲摆摆手,“本来白姑娘于临厉大恩,带走她同胞兄弟也该知会她一声。头儿做事无可厚非。我们此时能让人下药,押人的路上也能。本就是我们失职。”他说着,活动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的身体,道,“头儿昨天是往哪个方向追的?我们顺着那边继续追。”
李勇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
葛冲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说来,这厉州太哉门还是他的师门。如今,他却一心要将恶人绳之以法,踏在久违的白石地面上,竟连半丝感慨都没有。
李勇带着所有人,向着白竹昨日逃离的方向追去。
然而,在心里头,他却不断地想着要如何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平息此事。
昨日,他和刺心钩当然是追到了白竹的。毕竟,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刺心钩是何等的人物。带着他追上白竹,都用不上半盏茶。
……实际上,就算他们不追,白竹也跑不远了。
那小孩从马背上滑下来,还是刺心钩给一手拎住的。
那会儿,他差不多也就剩了半口气了。
满脸都是眼泪。
“你小子!”李勇强撑着疲软的身体,恨不能当场砍了这小子。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用不着他砍,这小混账……明显活不了很久了。
被强行取出的蛊,已经不那么听从于白竹了。若是平时的样子还好,一旦暴动,便已不是白竹可以阻止的。再加上白竹的驭蛊之力远低于白芨……
他是以生命阻止了暴动的。
眼前的小魔头,满眼是泪,奄奄一息,竟有点……可怜。
刺心钩皱着眉头,满身紧张,试图救他。
“我活不了了。”白竹挥挥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有着矛盾的高傲,“蛊术的后果,岂是你们蝼蚁一般的凡人能救的。”
“去让清衡看看。”刺心钩哪里在意他的讥讽,抱着他就要走。
“住手。”白竹挥手,“你想让阿姐看着我死吗?”
刺心钩的身体便一下子就顿住了。
白竹控制不住地闭了闭眼,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别告诉阿姐我死了。”他很努力地吐字,“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