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棠松了一口气,道:“前辈,壶已经满了。”
钱金微微一笑:“还没有。”
只见他抽出一支箭来,挺直了腰杆,弹指之间便将手上的箭向壶中掷去。
那支箭直直向着壶中心射去,碰到最中心那支箭的箭尾,不偏不倚地从中劈开一条路来,紧紧地扎在那支箭的中心。陶壶受到冲击,壶身中间突然裂开一条细缝,但最终未裂开。
钱金也颇为紧张,见箭身平安进了壶,明显松了一口气,好整以暇地看向沈逸州。
沈逸州似乎也失了之前的淡定,但依然没放弃,拿起一支箭来准备再投。
箭紧密地插在陶壶里,看起来已经没有空隙了,沈逸州围着壶走了一圈,绕到另一头,右手紧紧抓在箭的中部。
那支箭带着内力飞了出去,祝棠伸头一看,要遭,那箭竟然往陶壶的边缘飞去。
还不等祝棠惊呼出声,那支箭已经擦着最外缘的一支箭,生生将那支箭折断了。被折断的半支箭直往地上坠,翘起的断口将沈逸州投出的箭一碰,将飞出去的箭势逼停,那支箭倒转了方向,箭羽朝下插进壶里的箭林之中。
沈逸州松了一口气,看向钱金,对方正盯着壶里倒插的那支箭,可惜箭插得稳稳的,并没有因他的目光而有所动摇。
没有人说话。钱金沉默地拿起一支箭,抬手,眼睛盯着箭尖和壶口的位置。
祝棠想说话,被沈逸州抬手阻止了。
钱金执箭的手前后移动了数次,终于发力投了出去。箭直往壶中心去,从最中间的位置势不可挡地插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容器破裂的声音。
陶壶上瞬间出现无数条裂痕,那些裂痕飞快地向外蔓延,最后“嘭”地一声,壶碎了,原先插在壶里的箭散了一地。
沈逸州暗暗叹了口气,道:“陶壶已碎,就把就算平局吧…”
钱金放下掷箭的手,黯然道:“陶壶已碎,箭便未入壶,我输了。”
钱金说完,向沈逸州面前走了两步,意味深长道:“时候还早,让你们暂时照顾她一段时间。”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藏一眼。
还未等沈逸州回话,钱金便回身,运起轻功,踩着树梢遁去了。
沈逸州、祝棠、秀秀抬头目送钱金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放下仰起的透露,三人互相对看。
沈逸州看着秀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问道:“秀秀,你怎么认识这个叔叔的?”
秀秀道:“在宅子里的时候,秀秀天天都跟叔叔在一起。”说到这里,她有些失落,“可是叔叔都不陪秀秀玩,总说要练功。”
沈逸州和祝棠对看一眼,之前秀秀大叫的那声叔叔并没有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叔叔”竟然就是秀秀以前曾说过的叔叔。”
钱金身为幽都门六大舵主之一,在门内的地位不可谓不高,秀秀竟然能天天和他在一起,还管他叫叔叔。谁都不会认为钱金真是秀秀的叔叔,但从目前的情况看,秀秀在幽都门的身份一定要不低。
祝棠将嘴凑到沈逸州耳边,眼睛却是盯着秀秀,小声道:“秀秀会不会是幽都门的重要人物,伤到脑子才变成这样的?”
沈逸州回想起秀秀说过在宅子里和其他人玩耍的故事,是从儿时就开始的,如果是近几年伤到脑子,一定不会有很多小时候的记忆。
“秀秀会不会是幽都门门主的女儿,钱金平时就在帮门主带女儿?”
“秀秀要是幽都门门主的女儿,不至于到现在才有人来找。”
祝棠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也对…那会不会,其实秀秀是钱金的私生女?”
沈逸州:“钱金要回自己的女儿,还用得着赛这么一场吗?”
“这倒也是。”
虚惊一场之后,几个人都心有余悸。沈逸州担心有人来家里抢秀秀,硬是把叶宅的围墙加高了。却没想到,这围墙加高了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事发当天,沈逸州陪秀秀在巷口踢毽子,不小心把邻居吴大娘家的瓷花盆给打翻了,气得吴大娘提着笤帚就追进了叶宅。
沈逸州拉着秀秀飞也似的逃进了后院,留下不知情的叶□□自应对吴大娘的怒火。
大娘对着叶藏念叨了一通,出了胸前那口闷气,总算爽利了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大娘走到门口,发现自己跑到叶宅教训了这么一通,不知不觉天色已黑,月牙儿高挂了。刚走出大门,来到开阔地,被这夜里的秋风一吹,两臂上的寒毛都起来了。
大妈正四处打量,便看见祝棠从巷尾走过来,正要往门里钻。
“唉,后生,对,就你,送大娘回趟家。”
祝棠觑眼一看,原来是能说会道的吴大娘,料想应该是天色晚了一个人怕走夜路,便答应着过来,同吴大娘一起走下大门口的石阶。
吴大娘见这后生倒是个有礼的,比那姓沈的不知好了多少,心里稍稍觉得满意,一路上对祝棠嘘寒问暖,祝棠都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