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 上京的情况如何了。”林初淮抓住那搂着他还不安分的手,转过身来看着他道。
虽然父兄已然离京,可林初淮心中还是放不下, 他最怕的莫过于因为自己而令家人白白受累。
夏亦峥如何能不知晓长昀的想法, 无论对谁而言亲人总会是割舍不下的存在, 更何况长昀本就是个极重情义的人。
“上京城中而今人人自危,生怕萧毓的怒火哪日不慎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论是官宦还是百姓过得都不舒坦。”
上京城中的百姓也还好, 只要能过上安生日子那是谁坐在这皇位上都无关紧要。但那些仕宦人家却是不同,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上京城中仰仗着萧毓的宠信而呼风唤雨, 蔑视王法的可大有人在。
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了萧毓的庇护可不是得战战兢兢。
“你跟我来。”夏亦峥牵起林初淮的手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
现如今他们已连克数城,距离上京已然不远, 夏亦峥也为林初淮准备了一个惊喜。
林初淮十分顺从地任由他牵着也不问这是要将自己带到何处。
夏亦峥在一处院落前停住了脚步,示意林初淮自己将院门推开。
林初淮迟疑了一瞬但知觉告诉他在门后有他最想要看见的人。
见长昀没有动, 夏亦峥覆上他的手同他一起推开,门后正是林初淮最熟悉的那群人, 不仅仅有林父林母,还有着老管家和管事嬷嬷。
林初淮的惊喜压在眼底, 但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下意识地松开夏亦峥的手,走到了林母的身边。
夏亦峥看着空了的手有些无奈摇头, 总不能还同岳父岳母吃醋呀。
“夫君,你看咱们长昀是不是瘦了也黑了呀, 看来许是边塞的伙食不太好。”沈静婷端详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回头和林相这般说道。
林初淮原本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被这一句话一下子冲散了。
阿娘还真是的。
见儿子笑了,沈静婷才很正经地道, “这段时日你们辛苦了。”
虽然不曾真正经历过军旅生活,林母却也知道这必然是极不容易的,更何况是对于自己这个从小就比较文弱的儿子来说。
“不曾,是长昀让爹娘担忧了。”林初淮退后一步,长揖请罪道。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
此番他不仅令爹娘忧心,更是让在爹娘这般年纪还要奔走,实在是有罪。
“说什么傻话呢。”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看重礼数,在他们面前都是这般的放不开。
林相看着儿子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有些话不必多言,他只是道,“都进去吧,正好一起用午膳。”
事先并不知道他们要来,厨房准备的膳食比较简单,林母想让人再去添几道却被林初淮拦住了。
“这样就好,最近我们用的也比较清淡。”
夏亦峥自上次起胃就一直不太行,断断续续的疼了许久,林初淮很注重在膳食上给他调养却总是不见好。
林母闻言也不再坚持,简朴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顿午膳用的还算沉默,用完膳后林楚恒叫走了夏亦峥,至于林初淮自然是留下来陪母亲。
林楚恒同夏亦峥的交谈无外乎是关于战局和情势以及接下来的策略。但林初淮母子谈的自然不是这些。
“不知道你阿姐在宫中如何,过得好不好,萧毓可曾迁怒于她。”
沈静婷就林歆禾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不挂心。平日里她在夫君面前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是勾的旁人也同她一般。
“阿娘放心,阿姐毕竟是郢儿的母亲,萧毓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横竖不会过多为难阿姐的。”
林初淮这话说的并没有底气,萧毓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慰母亲罢了。
林母自然也知道儿子的心思,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言,即便是再担忧,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林家人在为了战局、家人而担忧之时,萧毓也同样是坐立不安。
这江山终究还是要易主了。
萧毓最信任的人莫过于他的亲舅父——安国公,眼下这般境况若说他还能找谁来拿主意,那必然首先想到的便是舅父。
安国公接到传召之时,正在书房中看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先皇后的画像。
他那双已经略显苍老的手,一寸又一寸地抚过画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女子清丽貌美,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人。
“阿若,这么些年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陛下是你拼死生下的孩子,兄长一直在尽力的护着,可现如今兄长也快要护不住他了。没能教好他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啊。”
当年顾瑾若生萧毓之时难产,孩子生下来后人就不行了,当时帝后情深,先帝对这个孩子自然是多有怨言。身在皇家更是少有亲情可言,萧毓很多时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