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的胃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我找不到药片。我抱着电话窝在沙发里拨一串一串已经失去功效的号码。VV的与晴川的。一遍一遍,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我摸着左手腕上的伤疤我把眼睛眯起来哭。你们都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呀?
打电话给我爱的人,打电话给我爱的人。打给遗忘的人,打给陌生的人。一声一声一声一声,打电话给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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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
罗拉拉耳际常常有种高山流水的声音。清清旷旷地荡漾开来,像是在召唤罗拉拉归隐。罗拉拉有时候会沉迷在这种耳鸣里,她扬着迷雾般的脸对武武说,它们让我看见了面前深碧的湖。它们叫我趟进去。它们说那湖水有让我寒冷到死的温度。
罗拉拉是个怕热不怕冷的姑娘。并不是说她本身带了多少热量。罗拉拉的身体在最烈人的太阳底下也是冰凉的。她就是喜欢寒冷,她固执地认为寒冷过后就是激情无限。
就像春天。武武你说是不是,最最冻人的冬天过去了就是温暖的春天了。
武武转过身用他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罗拉拉纤细冰凉的小手。始终地,温暖不起来。
武武有挫败感。他是真心疼爱眼前这个柔弱又坚强的姑娘。认识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就这样冰冷,他一直想用自己的热度让她慢慢温暖起来。可惜,可惜。
这是2004年冬天,气象台早早预报今年有厄尔尼诺现象,今年是个暖冬。可是随着冬天的慢慢深入,气温慢慢冰天雪地。武武乐队在入冬前被迫解散,主唱去了海南,鼓手出了车祸。于是吉他手抱了他的电吉他搭火车回老家过年。
武武一下子没了收入。以往他们总是去各个小酒吧赶场,挣的钱不多,也能维持温饱。现在只剩下武武一个人单枪匹马拨弄着贝司,他怎么能去演出,他怎么给罗拉拉买冰淇淋,他怎么,他怎么能。
罗拉拉是放弃了学业,离家出走投奔武武的。她除了青春和武武便一无所有。
武武身体力行地爱着罗拉拉。他说拉拉你跟我在一起,没有大房子住,没有巧克力做礼物。我只能给你买冰砖买冰淇淋,用手来温暖你和我们的爱情。
罗拉拉把玻璃瓶子里最后一口橙汁仰脖子喝掉,然后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这是2004年夏末秋至,天气还没显露一丝凉意。罗拉拉穿了一条洗得显旧的棉布裙子站在太阳底下,阳光烈得她有点儿眩晕。
她望着面前瞳仁清黑的男子,他说他要尽他最大努力照顾她一世。他说要,这么肯定地用词。于是她拉起他的手,在空气燥热的长街上奔跑起来。
武武一直记得这个电影场景。乐队解散后武武去给商场派广告单。武武站在寒风里给往来行人手里塞广告的时候想起罗拉拉跑起来粉面桃花的样子,武武想这些冷和这些累,都不算什么。
罗拉拉找出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把上面的塑料商标扯掉,然后一点一点往里面注满热水。这样就是一个简单的暖手瓶了。罗拉拉穿好外套奔到街口把它递给武武。
她说武武,等到春天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武武在这个冬天每天早上带了注满热水的塑料瓶出去找工作。广告单派完了又继续做其他各种兼职。做得很苦。可是他都不与罗拉拉说。他常常在做完工作回租住的小房子时候给罗拉拉带一块冰砖或者一支冰淇淋。
罗拉拉做好简单的饭菜等武武回来。在冬天终于快要结束的时候,罗拉拉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武武吃她做的面,一边在想,我终于终于,淡掉了图复。
关于图复的种种过往记忆,是在那个冬光明媚的中午chao水般向罗拉拉涌过来的。罗拉拉一时间,措手不及。
那天罗拉拉在被窝里赖到11点,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阳光娇媚地打在罗拉拉脸上。它们没有温度。她想起武武,她的武武现在在街口的大商场外派广告单,武武的手已经渐渐渐渐失去温暖。
罗拉拉难过自己什么也不会干。她无法分担武武的累。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然后把头天喝光水的瓶子注满热水,裹了外套就出门了。
瓶子在她手心里像火球般灼人,她欢天喜地想,武武的手怎能不温暖呢?过马路的时候罗拉拉看到武武在人群里高瘦的身影。
可是可是,她还看到了从商场走出来的图复。
真正认识图复的时候罗拉拉17岁。是2003年夏天。罗拉拉穿了黑色棉背心,胸前有振翅水印蝴蝶的黑背心。罗拉拉很瘦,朋友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她。那天罗拉拉背了个纯白色的帆布背包来衬她的黑背心,然后跳上了开往城东的公交。
东郊有一片深碧的湖,不是很大的湖,湖面平静。罗拉拉在1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