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等到同学聚会当天,我在路上就开始一遍遍叮嘱宋清寒不许喝太多酒。他这几年奔走于生意,身体本来就不好,发烧那次更是吓我又要死一回,谁知道会不会喝出毛病。怎么都混成宋总了,还要遭这种罪呢。
宋清寒打着方向盘,听我唠叨了一路,每一句话都认真点头,在红灯前停下,看向我的眼睛亮亮的,“昭昭,知道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喊我,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尾音缠绵,听着还有些轻佻,就像是在……调情。我被自己的想象给震惊到,赶紧把这些念头甩出脑外。
我可以对他一见钟情,对他心动。但绝不能对他有超过朋友界限的幻想,从古到今都说人鬼殊途,我自己孤零零一个没什么好牵挂的,却不能祸害宋清寒这么好的人。
“讲不讲辈分,要喊哥。”我僵硬地转移话题,没想到宋清寒一挑眉,真的低声喊了句“哥”。我心下一怔,想让他再来一遍,他却怎么也不高兴开口了。
能和宋清寒成为同学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聚会定在其中一位同学自家的酒店,一进门就是富丽堂皇的内饰。
宋清寒路上堵了一会儿,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齐了,他一进门就有人招呼他过去。
他们高中班里三十位同学,这次来了二十个人。
我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还是宋清寒从外貌到气质都最出挑,往那一站就引人注目。
本以为能听见他们高中时的丢脸故事,结果一个个都拿聚会当吹牛逼的地方,假模假式地恭维,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比外人面前的宋清寒还虚伪。没多久我就觉得气闷,朝他指了指门外,溜出去透气去了。
没多久宋清寒也找借口出来,我下意识想要闻闻他身上有没有酒气,都抓起他衣领了才记起我没有嗅觉,只好尴尬地松手,确认周围没人才小声问他有没有喝酒。
“放心,一滴没沾。”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践行我们公共场合不说话的原则。结果宋清寒自己先破了戒,把天台门反锁上,邀功似的说:“行了,你可以说话了。”
……我抽了抽嘴角,退后顶住磨砂门,耳边传来稀稀拉拉的雨声,抬头一看——外面下起了小雨。
几滴雨顺着风飘进里面,又落在宋清寒发丝间,他站在原地也不躲开,像极了我一开始看见的他。
“我刚到你身边没多久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待在外边,安静地抽烟,那个时候你就看见我了吗?”我问他。
“那时只有模糊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但我并不反感,”宋清寒在雨幕里眯起眼,“从医院出来之后,你的身影就越来越清晰了。”
“本来想等你跟我说话,结果你只是盯着我看,搞得我浑身不自在。”宋清寒轻笑一声。
原来那时他还会害羞,我被这个不得了的发现逗笑了。宋清寒吹够了风就回到宴会厅进行无聊的社交活动,我站在宋清寒刚才的位置,第一次感受到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
直到聚会结束我才回到宋清寒边上,他看起来是真的一口没喝,眼神清明,悄悄看我一眼,换了个门取车。
电台广播正好切到感情咨询节目,今天的投稿讲的是女方婚内出轨后想补偿家人,却和第三者纠缠不清。听着听着我好像听见宋清寒的冷笑,笑容里是不屑。我揣摩着他的表情,伸手帮他关了广播。
等红灯时我对他说:“我觉得为了你能多活几年,还是要戒烟戒酒。”
宋清寒反驳道:“活那么长有什么用。”
“等我走了,你要还是像之前那样不要命,真出事了谁来救你,还嫌自己命长了是吧。”我忍不住凶了他两句。
信号灯悠悠转绿,我突然能体会到老母亲面对叛逆儿子时的无奈,又听见他问:“你会走吗?”
遇见宋清寒之后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生,若真如他所言,我失去的感觉和记忆会一点点恢复,等到我彻底好转,记起忘却的东西时,就该是我们分别的日子——这样的预感从一开始就在我心里,与生俱来,无法抗拒。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宛若谈的不是别离,而是“今天天气真好”。我别过头,雨滴消失在雨刮器摆动的噪声里,我的声音发虚:“我不知道,也许吧。”
哪怕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清楚我和宋清寒之间的种种过往,也许他隐瞒了什么,但我真心希望他可以过得好,这种情感同样发乎本心。
第4章
我无心跟宋清寒继续谈论这种话题,看着玻璃窗上滑落的水珠,假装随意开口:“原来同学聚会这么无聊,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还不是你想去,老板这就抱怨起来了?”宋清寒无奈地问我。
“谁让你要听我的。”我下了定论,把过错全推到宋清寒身上,他只耸肩,朝我露出个“不跟你计较”的笑容。
前面路段出了车祸,听说还是连环追尾,正忙着急救,我们被堵在路上好一段时间。宋清寒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