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泓默然,良久,郑重保证道:“我拓跋泓答应你,有生之年并不会对安陵兵刃相接。”
明珩却缓慢地摇了摇头,平静道:“那也不能这么老实啊,若是安陵非要跟掖揉刀剑相对呢?”
拓跋泓诧异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珩仰着头想了想:“你只要答应我不会主动对安陵出兵就够了。”
拓跋泓慢慢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但心里却异常的感动。
明珩给了他退路,也给了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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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了身世之谜之后,拓跋泓总算是松了口气。而得知拓跋泓才是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贺泽玺”,明珩也是松了口气。
明珩很难形容那种心情,就像是丢失多年的珍宝突然有一天失而复得了。
他本就对拓跋泓照顾得无微不至,自那之后愈发上心仔细,就连端茶倒水这种事都不愿假手他人。
拓跋泓自然是高兴的,但也心疼。就这么过了三日,他终于怜惜地握住他的手,劝道:“你不用做到这个份上,你长这么大哪做过伺候人的事。我娶你过来是让你做掖揉的王后的,不是让你来伺候人的。”
明珩又感动又尴尬,以至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已经成亲了,伺候你天经地义。再说了,你怀孕的事那些仆从也不知道,要是粗手粗脚伤着你了怎么办。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乐意伺候你。”
拓跋泓仰起头与他相视一笑,挑了挑眉,调侃了一句:“我这王后娶得还挺值。”
明珩强忍着抽搐的嘴角,一本正经道:“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唔……你也是我丈夫。”他原本是想说妻子的,但妻子两个字还在喉咙口还没说出来,就看到拓跋泓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赶忙识趣改口。
拓跋泓眉头舒展开来,对于他识时务的表现十分满意。
明珩趁机提要求:“你看咱俩都是男子,也不兴妻子丈夫那一套称谓,所以,王后这个称呼是不是可以改掉?”
拓跋泓也没拒绝,反问:“你想改成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王后就行。”明珩灵光一闪,问,“对了,当初你父汗的部下是怎么称呼你爹的?”
拓跋泓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解释道:“当初草原和中原关系紧张,草原并不欢迎中原人踏足,所以爹爹并没有跟父汗成亲,也没有正式的名分。父汗当时还只是皇子,为了保护爹爹,刚到草原上时一直让他以面具示人,就是我一直戴的那张鎏金面具。父汗对外的说法是自己从外面请来的谋士,所以他们一直叫爹爹为先生。不过能留在王廷的都不是傻子,爹爹和父汗的关系很快就被他们看出来了,幸好那些人都是父汗的心腹,因此没人揭发爹爹的身后。后来父汗登基,但周围群狼环饲,王位不稳,他也不敢冒然公布爹爹的身份。因此一直到他们去世,爹爹依然只是个谋士。”
这件事也是拓跋泓心里的一大遗憾。他的爹爹当初凭着一腔孤勇就这么无名无分地跟在了父汗身边,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虽然拓跋戎煜对他疼爱有加,在人前也从不掩饰对他的关爱,但没成亲就是无名无分,即便是拓跋戎煜也无法阻止别人在背地里的议论。小时候,拓跋泓经常听到有下人在背后偷偷骂他和哥哥是野狼崽,骂他爹爹是不要脸的骈夫。拓跋泓性子暴躁,每次听到这种话就抡起大刀追着人砍,最后在爹爹的安抚下才总算冷静下来。
拓跋泓有段时间很恨父汗,觉得他没用,既给不了爹爹名分,也护不了他,甚至曾偷偷琢磨着要带爹爹回安陵的祖父家。不过,爹爹却从来不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依然陪伴在父汗身边,相濡以沫,恩爱白首。
拓跋泓刚怀孕那段日子,时常会想起这些事,一想起那时候爹爹无奈的笑,以及那些人不屑的目光他就再也坐不住。于是顶着群臣的压力,固执得要去安陵求亲,固执得要娶一个男人回来做王后。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人在背地叫成没娘的野狼崽子,不愿他的心上人被戳着脊梁骨骂是没皮没脸的骈夫。
一想到这些往事,拓跋泓的心情便猛地失落了起来。
明珩此刻也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起这个话题,正抓耳挠地思考要怎么补救。他想来想去怕越说越错,索性直接转了话题。
“对了,明日是不是该动身前往慕达草原了?”
拓跋泓也将思绪从往事中抽离出来,转换了心绪,点点头:“是啊,明日一早动身。”
明珩好奇问:“整个王廷的人都会去吗?”
拓跋泓摇摇头:“阿史那罕会带着一队人马留守王廷。”
明珩担忧地看着拓跋泓的肚子:“如今这天是越来越热,大氅和披风很快就不能穿了,你这肚子还藏得住吗?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拓跋泓并不是很担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薄一点的披风应该还能勉强盖一盖。你也别担心,等新年过去之后,我就会着手开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