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把两杯燕麦nai放到餐桌上——尽管陈里予自己已经会做简单的早饭,来这里之后他依然自发自觉地扮演了“早起半小时做两人份早饭再叫丈夫起床的贤妻良母”角色——温声道:“和你一起就可以,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来见他一面,还要让他陪自己一起看画展。怀着难以忽视的歉意,陈里予啜了一口燕麦nai,将太阳蛋用叉子戳开,望着缓缓流出的橙黄蛋ye,皱眉道:“要不……我还是跟他们说一声,改天再去吧。”
江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弯起嘴角:“不用因为我耽误正事,倒是应该提前告诉他们我会去,擅自携带家属有点儿不礼貌。”
沉默片刻,陈里予猫似的蹭蹭他的手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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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两个是一对,你们两个是另一对,”林芜指了指陈里予和江声,又指了指队伍里的另一对情侣,手指夸张地兜了一圈,落在自己面前,“那我呢?”
双倍狗粮,不过如此。
陈里予安慰失落小狗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转向江声道:“不用在意他,一起吃夜宵的时候他也经常带异性朋友来让我落单——介绍一下,这是林芜,邮件里和你提过的那个,这两位……比较喜欢别人叫他们的外号,K和Q,就是扑克牌里国王和王后的那两张牌,本名是徐景明和柯晴。”
“你们好,”江声笑着打了个招呼,“我是江声,一个月前应该见过的,是他的男朋友。”
倒是绕过了是否算前男友的问题——不过也不会有人介意,唯一还算知道内情的林芜正沉浸在“今天只有我一个多余的人”的巨大打击中,没有对他的自我介绍产生什么反应。
“哇!果然是帅哥,好般配!”名为可晴的少女感叹道,然后被男朋友无奈地拍了拍脑袋。
但这个人还是很好看,比昨天用眼神杀死我的样子温柔多了,也值得收藏起来——多余的人在失落中如是想到。
“先进去吧,”不太习惯被人起哄,陈里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和之前说的一样,这个展馆允许摄影,所以林芜负责拍照,不许中途被其他好看的人拐跑,你们两个注意挑选适合写进作业的作品,还有记录作品和作者的背景简介,我会沿路对每幅画作的技法特点进行总结。”
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嘛。江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默默想。
“提问,那他呢?”少女有意打趣道。
平静的神情产生了一丝动摇,陈里予望向江声,耳根不自知地有些泛红:“你……就,跟着我们,还有拿相机包好了。”
江声对上他的视线,乖巧地点点头:“好呀。”
美术生对看画展的理解本就和普通参观者不同,又是出于完成作业的根本目的,从进入展区的那一刻起,一组人便安静下来,神情专注,各司其职,连林芜这么闹腾的人都认真地端着相机,再每一张画前驻足,投入地完成工作。
于是,作为一行人中唯一的普通理科生,江声除了以普通游客的身份欣赏画作,还多了一个特殊的身份:行走的后勤人员兼挂物架——由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身负记录的工作,场馆内又比室外温暖得多,那些外套、装饰用的薄围巾还有包就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他手上。
他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亦步亦趋地跟着陈里予,乐得观察心上人认真专注的模样。
与以前不想学习又强迫自己学的时候不同,现在的陈里予大概真的很享受沉浸在画展之中,眼底闪动着鲜活的情绪,会认真地注视一幅画作很久,再低头记录下总结得到的技法与特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快速移动,流畅而乐在其中。
他今天也穿了衬衫,浅而温暖的米色,衬衫外是宽松的薄毛衣,让他清瘦的身形看起来不那么单薄,反而平白生出慵懒的少年感来,胸前挂着图案繁复的毛衣链挂饰,手上两枚戒指,一枚出于搭配的意图,形状宽而厚重,点缀着繁复华丽的宝石,与毛衣链遥相呼应,另一枚则戴在右手无名指的位置,随着打字的动作闪动出细碎好看的反光,是江声送给他的。
他实在很适合站在这里,像看画的人,也像画本身。
展览不算盛大,边走边记看完一圈,也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场馆的出口连通咖啡馆,一组人稍加商量,还是决定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一起找地方吃午饭。
点单这种事向来是由林芜负责,这个看起来热闹得近于荒谬的少年,心思却出乎意料地细腻,也擅长照顾人,一起喝过一次下午茶便能记住每个人的喜好——今天有新成员在场,于是他也问了一句江声的意愿,一并替他点单了。
当然,是陈里予替他回答的——被询问者本人正忙于将那些衣物和包物归原主,对饮品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很好养活。
“明白了,两杯香草拿铁,多糖多nai,一杯摩卡,一杯海盐乌龙,我的话……要多加糖的焦糖玛奇朵,改加燕麦nai。”少年将菜单递给侍者,眼角一弯,露出个狐狸般乖巧又风流的笑来,又将多情的视线转向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