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自习，祁亓给他写上去后，后面几天，只要痕迹消了，他就让祁亓重新写上去。
看了一会左顾手腕上的字迹，等他把答案写完，放下笔，祁亓松开手往前坐到了他旁边。
打开水瓶喝了几口放下后，祁亓抽出一张纸巾沾上些水，然后伸手把左顾的手拉过来，擦他手腕上的笔迹。
左顾说：“亓亓，我在这文个文身怎么样？你写完后就让人照着这个字迹来文。”
“不怎么样。”祁亓说。
笔是油性的，黑色的痕迹很容易就擦掉了，他说完，用纸巾把他沾着水渍的手腕擦干，握上笔再一次把数字写上去。
左顾并不是随便说说。祁亓每次在他手腕上落笔时，眼睛垂着专注的像在雕刻一份永久属于自己的珍贵物品。
他虽然很喜欢祁亓每次这样按着他的手，把指腹的温度传给他，再一笔一笔缓慢写上同样的数字。
但也是真的很想照着祁亓的字迹，在手腕上，把数字烙印上去。
祁亓写完最后的数字，左顾问他：“你不喜欢？”
他问的认真，对祁亓的回答也很重视。
祁亓放下笔抬头看他，过了几秒，如实回他：“不喜欢。”
说完准备起来，左顾却一直看着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祁亓就还坐着。
左顾看了他一会，问：“是不喜欢我文身，还是不喜欢我文这个？”
祁亓的回答对他来说很重要，他问的时候语气没有平时跃动，并没有不开心，但敛去了平时一贯的嬉皮笑脸。
祁亓看着左顾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也没有回答。他知道左顾在想什么，他不喜欢什么都要解释的很清，不希望左顾在手腕文身的原因，也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说。
或许是从祁亓眼里看出了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左顾有点受伤，他说：“你是怕我以后会后悔？我不会的。”
左顾面对他，很诚实，什么情绪都表现的明显，祁亓看了看他，只简单说：“不是因为这个，也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只是觉得太明显了。”
然后站起来，说：“肚子饿了，出去吃饭。”
左顾平时有什么说什么，现在看祁亓明显回避的样子，他没有再刨根问底。
他跟着站起来，拿沙发上的外套穿上，边走出去边说：“今天吃边上那家麻小怎么样？”
祁亓跟在他后面走去门关，看着他的背影，听他说那家还有些什么好吃，也都尝尝……
左顾不擅长伪装，虽然和平时一样说说笑笑，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走过客厅的拐角，左顾还在跟他报备那家店的菜品，用纪怿远餐厅做出的味道做比较，祁亓走了几步，伸手把他拉停。
左顾回头：“怎么了？不想吃那家？那我们去……”
“我不是不喜欢你文关于我的文身，也不是怕你会后悔。”
祁亓的手轻扣着左顾的手腕，注视着他的眼睛，停了一下后，继续说：“你以后会学法律，你会学的很好，你也会从事相关方面的职业，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出色，在手腕这么明显的位置留文身，不严谨。”
祁亓不是一个喜欢把心里话解剖出来的人，像这些话，他知道即使不对左顾解释，左顾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最多只会在短时间内情绪有点低落。
但因为是左顾，他这次也很轻易地打破了自己固有的习惯。现在说到这里，接下来的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于启齿的。
“我不想，以后别人因为看到你手腕上的文身，就对你的第一印象打上负分质疑你的能力，虽然文身没有错，虽然别人会先入为主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但我就是不想……左顾你以后，会在这条路上发光发热，你就应该这样，没有人能够质疑你。”
左顾有些愣怔地看着祁亓，听他说完。
对高中毕业后要学什么，他只跟祁亓说过一次。是高二结束的那天，坐在教室里，老策在讲台上，讲完假期注意事项，最后让大家考虑以后的方向。他回头问祁亓，祁亓回答完也问了他，他记得当时说的很随意，随意到应该谁听着都认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但祁亓却看出来了，也一直记在了心上。
他和祁亓一直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过以后，但他从没担心过他们两个的未来。就像纪怿远和渠晏舟，看就知道，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他和祁亓也会这样，他知道祁亓也是这样想的。
祁亓话不多，也什么都懒得解释，喜欢他，不会经常说，有多喜欢，也不会告诉他。
现在对这么坦白的祁亓，左顾又突然变得笨口拙舌起来。他拉开祁亓的手，指节扣上和他的缠在一起，额头抵着他的：“亓亓我错了，你不想我文关于你的文身，我只是有一点不开心，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也一样……能听到你坦白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开心。”
门口到客厅的距离有几米，他们站在中间，门关的灯没开，现在有些暗。左顾说话时，眼睛注视着祁亓昏暗中近在咫尺的眸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