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执也展转从别人那听说了宁小蒙的事。他第一个反应是震惊,然后是愤怒。在他看来,宁小蒙分明是跟关翌早就关系暧昧,他们在一起,是对自己的嘲弄。此时,他已经升到科长。在机关磨砺了这么长时间,对于玩弄权术简直称得上是痴迷。他觉得他应该时常提醒他们一下自己的存在。即使得不到什么,也要给他们的生活里揉进一颗沙子。
对于家里的妻子和孩子,他始终是淡淡的态度。女儿已经开始会认他,这让他的心里偶尔会流出一点身为人父的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只是每次认真地看着女儿的时候,他没来由得就会讨厌起来,因为女儿五官像极了妈妈,整张脸竟找不出一点和自己相象的地方。于是就会在前一秒钟还笑着把女儿抱过来,后一秒钟突然就塞给了陈香兰。然后听到女儿委屈的哭声。
陈香兰始终认为是因为自己没有生儿子的原因,殊不知,张执想的却是如果她是宁小蒙生的,而这张脸像极了她,那该多好,他就得到了两个宁小蒙。
他的内心被这种魔障一样的想法控制着,有时候希望自己理性一点,却在进入家门的时候更加强化了这个想法。最后,他把他婚姻的不幸全部归结于宁小蒙。这样他就找到了恨的理由。
一个人活下去,如果没有爱的理由,那就找个恨的理由。
这天,他如往常一样,整理好衣服就去上班。刚走出门口,就接到局长的电话:
“小张,你赶快来局里,有急事。”
张执从来没听过局长这么急切的声音,他赶紧一改平常磨磨蹭蹭,总要迟到半小时的习惯,飞奔着到了局里。直接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一进局长办公室,就见里面坐了好几个“大盖帽”。张执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心想肯定出了什么事。
就听见其中一个说道:
“你是张执吗?”
“是的,我是。”
“我们是县纪检委的,有人举报你受贿,嫖猖,希望你合作一点,跟我们走一趟。”
张执闻言,吓得面如土色,就觉得心脏异常难受,一时间,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纪检委的人冷冷地看着他,还道他是故意拖延时间。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张执一抬头,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把纪检委的人吓了一跳,这人还真有病。有病还去嫖猖,真是要色不要命了。当下不知道该先把他送医院还是送检察院。
只见张执抖着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服了药后,小坐了一会,脸色恢复了许多。纪检委的人见他没什么大碍,又恢复了之前冰冷的表情,执意要带他走。
张执无奈,总不能施展拳脚把他们打一顿,看了一眼局长,希望局长能在关键时刻帮忙说句话。只可惜,局长自己也是耷拉着脑袋。张执这才明白,纪检委要查的人还不只自己一个。当下只好低着头跟他们走。
陈香兰一听丈夫被抓,而且被抓的理由里还有嫖猖,只是又气又急。对于女人来说,别的罪尚且可以用一时糊涂来解释,惟独这个不行。她气的抱起女儿就回了娘家,哭哭啼啼了半天就总结出一句话:“离婚!”她娘家的人这次倒站在女儿这边,从女儿生完孩子,就没见张执有过好脸色,陈家的人吃了一肚子气,这会赶紧火上浇油,把张执平素里的毛病一一罗列出来,个个说得是义愤填膺,以前看他大小是个领导,敢怒不敢言,现在不一样了,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就像新中国成立,刚刚得解放的农民痛斥地主,直恨不得抓到面前狠揍一顿。
张执这边还被关在检察院,那边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亲为他忙得上窜下跳,一把年纪了到处找关系不说,还得跑到亲家那求陈香兰回来。陈香兰看见婆婆,新帐旧帐一起涌上心头,更是执意不肯回家。
因为证据确凿,张执被罢免公职,开除党籍,还判了几年有期徒刑。连带的还有人事局局长,不过可惜拍到的是他的侧面,到底局长的人脉广,经过几番奔波托关系,后以证据不足只给了个警告。只是危难当头,身为舅舅的局长立即和张执划清界限,而且划得一干二净。
因为这次事件,陈香兰和张执离了婚,女儿判给母亲,张执的公职、家庭一夜之间全没了。听到判决的时候,张执当场晕倒在法庭上,后来经过医生抢救,苏醒了过来,只是他的心脏病加重了许多。
这一切的一切,张执只有一个人在牢里慢慢回味。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究竟是谁告发了他,而且有针对性地连局长也牵连进去,分明是想将他连根拔起,不留余地。
宁小蒙得知张执的事后,曾经想过去看望他,终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对于张执这样的下场,她在觉得罪有应得的同时,也为他感到深深的惋惜。毕竟自己和他相识一场,而且在自己刚来医院,最空虚最寂寞的时候,他曾带给自己短暂的微薄的快乐。宁小蒙对他的恨荡然无存,一个人不再可以兴风作浪,相比以前的飞扬跋扈,他现在的心境该是多么悲凉。
只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