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美人眼神平静地开口了。
“你来了。”
明明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昨晚还被这副身体咬破了舌尖,现在还隐隐作痛,偏同主人格没见几面,连生病了都是老管家特意来告知的。
“嗯……我早该来看你的。”金池有些赦然,眼睛盯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透过门外的光线,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床上那人却盖了条厚实的天鹅绒毯,包裹得严严实实,为了同他说话,略微掀开被子,露出长袖覆盖下的手腕。
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在金池视线里缓慢展开,只听得黑暗中有人轻轻道:“好冷。”
金池一愣,抬头。
那人微微坐起,门外的亮光有一瞬间照到了他的眼睛,他像是不适应,宽直的肩膀动了下,侧过了脸,只看着金池。
“星星,我好冷。”
金池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拎起鹅毛毯,将这人露在外面的手臂藏了进去,四周掖得密不透风。
可即使这样,那一眼不错盯着他的人,薄薄的双唇紧抿,依旧道:“冷。”
发烧的病人,刚开始发烧的时候,有的会出现畏寒作冷,见这么厚的毯子都不起作用,金池有些心疼。
想着下去找老管家多要几床被子,或者有什么暖手的、电热毯之类的也行?
可是他一转身,自然垂落腿侧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拉住了,力度很轻。
他却像施了咒一般。
停住了。
回头一看,虞临渊不知何时又伸出了手,眼睛像夜里寂冷的湖泊,静静看着他。
手上传来了极轻微的力道,金池略做犹豫,身体顺着那力道,轻轻被带上了床。毯子掀起了一个角,就这样裹住了他。
紧闭着窗帘,昏暗无光的房间里,金池侧躺在如同不曾有人睡过没有一丝热气的床上,一双苍白而无血色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他。
男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处,闻着隐约的玫瑰香气。
片刻之后,说道:“我抱会儿。”
“……”
金池稀里糊涂上了床,稀里糊涂被从身后抱住了,此刻他还神飞天外地胡思乱想了很久。
如果是副人格,这个姿势抱上来,早就有别的反应,甚至四处乱拱。
但主人格不会这样。
说抱,就是简单的抱着,没有丝毫越矩的地方,只像实在冷得受不了,下意识贴近金池这个移动热源。
躺在混着淡淡沉木香的床上,静心安神,身后冰凉的躯体似乎都被他的温度传染,被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金池昨晚被副人格拉着玩闹,大约只睡了两个多小时,便被老管家匆匆叫起,眼下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眼皮困乏。
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虞临渊眼睫垂落下去,不再克制躯体的颤抖,手臂渐渐用力,箍紧了熟睡的青年,下巴贪婪地抵在青年颈窝汲取热度。
好冷。
好冷……
虞临渊脸色苍白得过分,像暗夜中狩猎的吸血鬼,像聊斋里吸取阳气的鬼魅,控制不住贴近青年,颤抖的幅度似乎才弱了少许。
只降低了一点点。
他似是忍无可忍,手缓慢地落在青年锁骨下的纽扣上,手指微动——
老管家悄然推开了门。
一切动作停止。
偌大的屋子,静悄悄的,老管家轻手轻脚来到床前,对床上相拥的姿势视而不见,俯身小声道:“先生,红河收购的事推迟了五天,不能再拖了,您得尽快做决定。”
安静了片刻,虞临渊动作很轻地抽回了手,下床的动静近乎没有,金池酣睡正甜,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他走出了房门,才收回落在床上青年的目光,接过老管家手上的文件。
这是一份裴氏谈了很久的收购合同,为了拿下红河这块肥rou,集团上下废了很多功夫,还差临门一脚,只需虞临渊确定各份资料无误,签字。
仅此而已。
对稳稳手握权势多年的掌舵人来说,这并不是件难事,不然老管家也不会在他生病时拿来。
然而老管家等了很久,都不曾等到笔划声。
只见他眼中无所不能高瞻远目的先生,此刻目光定定落在资料满满的文字上,拿着钢笔的手悬在签名区域上方,迟迟下不了手。
就连老管家都察觉到了异样。
“您……怎么了?”
半晌,虞临渊合上了文件,“过几天再说。”
“好的。”老管家有些诧异,仍是应了。
老管家拿着文件走后,虞临渊垂眸看着没有旁人在,颤抖个不停的手腕。
他站了片刻,复又回了房间。
这次反锁了门。
……
俊美的男人来到床前,神色淡淡,如果不看那冷得颤栗的四肢,冻僵